密参禅师
恩师密参上人,讳觉励,字密参,河北省安新县人氏。生于一九一六年农历二月二十五日,俗姓赵,名章印(小华)。
中文名: | 密参禅师 | 字: | 密参 |
讳: | 觉励 | 生于: | 一九一六年农历二月二十五日 |
少年时代,因家境贫寒,师父多数住在姑姑家里,等到姐姐出嫁后,帮助姐姐家里放羊多年。在放羊期间,某日和一位一起牧羊的伙伴(即后来出家的传来老法师)拣到一本外道书籍,两个人爱不释手,专心研究,学习修炼外道功夫。
因拣到外道典籍,而知有修道一事;因对外道法门的修炼,而表现出对修道的渴望,在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缘分的牵引。有一天,师父和传来师父听说附近小庙有佛经可请,两人因此兴奋异常。于是,两个人就相约直奔那座小庙。到庙里向庙主说明来意,请得一本《大悲心陀罗尼经》。两人如获至宝,欢喜万分,如同久旱逢甘霖。佛法的甘露从此洒向师父干涸已久的心田,那种喜悦真是难以言表。师用双手将书托过头顶,一直走了六里路回家,途中不敢放下,十分诚心。或许正是师父的这份虔诚之心,及宿世善根的原因。没有读过一天书的师父,竟然能够在一天之内将大悲咒背熟。
师父二十一岁在北京西门头沟当采煤工人,工作十分艰苦。期间对社会人生渐渐提高了觉察力,进而悟知人生苦短世事无常。人生苦难无常的感受,加之早年学佛的因缘,使师父萌生出家的想法。后经别人介绍,师父拜访了北京宛平县普德寺瑞林老和尚,向老和尚表明出家的意愿,老和尚慈悲应允师之请求而为之剃落。在梵呗声中,“金刀剃落娘生发,法王座下僧相现。”从此,远行的游子终于踏上回乡的归途,菩提种子开始在心中萌芽生长。
师父是独子,如果把出家之事告知父母,肯定会受到阻拦。因此,师父于宛平普德寺出家之事,家中并不知晓。母亲见师父很久没有回家,便到处打听师的消息,最后才知道师已经出家为僧了,不禁悲痛万分。后因念子心切,便从家里出来寻找自己的儿子。在保定一带各处寺、庵中打听师父的下落。母亲长时间找不着师父,心中思念过度,导致精神失常,到后来不知去向,下落不明。师父得知此事,心如刀绞,在用功过程中时常想起自己的母亲。悲痛之余,师父暗下决心,一定要参明心性以报答父母之恩。
师于二十四岁在北京广济寺受具足戒后,亲近弥勒院真空老禅师修学禅法。真空老禅师,河南人氏,二十七岁上太白顶出家为僧。真空老禅师出家不久,其姐姐也上山来出家,二人于太白山住茅蓬,共同修学禅法。参究“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来面目”话头,一住就是七年。有一天,真老背米上山,因路滑失足,米袋坠落在地,顿时打破了参究疑团,人法双忘,大彻大悟。开悟后,真老紧接着又闭关三年,功夫上大用现前理事无碍,于是发菩提心下山弘法,来到北京弥勒院。弥勒院是一个一、三、五、七间殿堂寺院。天王殿一间,大殿三间,禅堂五间,法堂七间,两边配以厢房的中等寺院。当时,弥勒院是同宗老和尚任方丈,同宗和尚首先请真老任客堂知客,后来请真老为首座,主管禅堂及管理全寺事务,弘扬宗门大法。
弥勒院规矩很严格,但与其它寺院规矩有所不同。既不是金山、高旻等大丛林古规,又不是其它小寺院规矩。真空老和尚教人初下手参禅用功的方法是,参究“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来面目”。师父刻苦用心、勤奋好学,给真公留下很好印象。不久,与师父一起放羊的故友,得知师父已出家为僧,便写信给师说明自己也想发心出家。师就此事向真公诉说,并征求真公意见。真公听后对师说:“我不见其人,单观其友”。不久,故友来到弥勒院,依真老剃落,赐法名传来。从放羊时一起研习外道典籍,读诵大悲咒,到如今一起出家,共同受教于真公,师在修道路上从此多了位生死同参。
传来师父出家后,向师父叙说了师父家里面的情况。师父得知母亲因寻找自己,而下落不明,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,心里十分悲伤。但事已至此,如今只有加紧用功,参究话头,明心见性以报父母之恩。可是这件事还是给师父带来影响,造成用功不得力,每当在用功的时候老是想起母亲,使师父一度陷入困惑之中。
后来,为了解决这个困惑,师父自己想出一个话头来,把“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来面目”话头中的“父母”改为“一念”,以“一念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来面目”,参究定心。虽然参究“一念未生之前如何是我本来面目”,可以解决当前困惑,并且能把心定下来。但是这个话头毕竟是自己所选,未曾求得善知识真公的印证,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疑惑。在一次向真公请开示时,就此事请教真公,说道:“用父母未生之前话头,提到父母二字难以定心。因为父母不同意我出家,我是逃出来的。所以不提父母这个话头,自己另想办法,用一念未生之前话头参究才能定心”。真公说:“能够这样用功也行,不一定非提父母这个话头”。得到真公的印证,师对此话头生起信心,用功也就更加得力了。
真公是一位严厉的善知识,凡是来弥勒院参学者,都必须学会做功课所用的三椎(大磬、木鱼、铃鼓)法器和生活当中剃头、补衣服、做饭所用的三刀(剃刀、剪刀、菜刀)。
师父初到弥勒院时,对于两堂功课法器还不熟悉。有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天津老居士,跟真公出家。他在家时就已经学会了法器,敲、打、唱、念都相当熟练。他与师父很有缘分,常常发心教师父敲打法器和一些唱念。
在冬季的一次禅七中,天津来了很多居士参加。真公在禅堂里坐的位置是首座位,师父是监香,手持香板站在真公旁边,。参加坐香的师父和居士们,不管是谁,如有昏沉被真公看到,真公就会用手一指,监香师就要上去下香板。师父的这位同参在此次打七期间,被师父也打了好几次香板。同参被打香板后心里很不舒服,当着这么多天津居士面前,恨师父不给他留情面,于是生起了嗔心。
禅七结束后,这位同参还是怀恨在心,想找个机会报复。他在自己的裤腰内侧带上一把菜刀,想在没人的时候向师父施行报复,将师父砍死。可是没有想到因为冬天菜刀太过冰冷,造成拉肚子,所以第一次害师父没有成功。这次失败,并没有让那位同参有所醒悟,反而更加记恨于师父。没过多久又在厕所路旁的一个角落堆了好几块青砖,准备待无人看到时以便下手报复于师。可是,他在那等了好多天始终没有机会下手,这次报复也未能成功。有一天晚上九点养息后,大家都睡在禅堂两边广单上面。那位同参实在忍不住了,看师父没有动静,以为师父已经睡着,就向邻单的一位师父说:“这个觉励师以前我对他那么好,常常教他敲打法器,可是在这次禅七中,他当着那么多天津居士面一点不给我留面子,打我香板,我恨死他了”。并将以前想要害师,用菜刀和砖头没有得手的事一起说了出来。邻单师傅听完后大吃一惊,这时师父并没有睡着,也听的一清二楚。第二天邻单师傅来告诉于师,叫师小心一点。师想:“怎么办呢”?如果向真公禀报此事,真公肯定要把同参赶出山门的。这样做的话,就会和同参结下更深的仇怨。如果自己离开了弥勒院,那位同参心中的仇恨不但没有办法解决,同时也就失去了亲近善知识学法的机缘。后来师想了个办法,只有和那个同参讲明事情的原由,并向他求忏悔才有可能解决此件事情。所以就留心观察同参的举动,以便找机会向他忏悔。有一天晚上大家养息后,同参起身出了禅堂门,师父随即也起来穿袍搭衣,带着具在门口等候。不久师父看到同参回来,师就向同参展具磕头求忏悔,向同参说明上次打禅七下香板的原因,请同参慈悲谅解。同参见师父向他磕头礼拜求忏悔,也就没有了报复的心念,就对师父说:“你这样求忏悔,我自己也很惭愧,以后咱们还是好同参,共同在此学法修禅。”真可谓冤家宜解不宜结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
在弥勒院,真公对前来参学的学僧规矩特别严格,如果有谁不守规矩,就要被真公训诲。“你是来学法修行的,不是谁请你来的,有你一个也不多,没你一个也不少,既然住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。”,真公经常用这几句话来教诫学子们。师在弥勒院很守规矩,几乎没有被真公训过。有一次,师路过厨房门口,习惯地向里面看了一眼,正巧被真公看到。真公就对着师父大吼一声:“看什么,里面有什么好看”。师父被吓的赶快往禅堂里面跑,想不到真公一路追到禅堂里来训师父:“我平时看你很遵守规矩,想不到今天你却像个鬼一样东张西望,有什么好看的,你哪里还有这些闲工夫来看。”师父被真公训了一顿,对真公的教诲铭记于心。从此以后不管是走路还是上殿,眼睛都不敢到处去乱看。一心用功办道,严守规矩,行、住、坐、卧不失威仪。
弥勒院分内、外二院,内院住僧众,外院住来此亲近真公学法的居士。平时,住在外院的居士们也经常进入内院禅堂,参加坐香、打七、听开示等活动。有一位老优婆夷,在外院住了许多年,亲近真公修学禅法,功夫深刻,大有见地。有一天在内院对师父说:“小师傅你有空的时候到外院我的房间来一趟”。后来没过几天,师父就去了外院她所住的房间。到了房间内,老居士请师宴坐。对师说:“你在这里亲近真老差不多有二年了,我看你将来能够成就大业。古人说,想从千人头上过,需从万人脚下行。在江苏有金山、高旻两大寺院,是大丛林专门成就衲子坐香修禅的道场。 如果你想去的话,我可以给你出来回的路费,你可以去那里看看适应不适应,如果不习惯就立刻回来”。师父早从来往参学僧中,听说过南方这两大丛林,也有意想去那里看看。现如今老优婆夷愿意成就,听了后就满口答应,说愿意去南方参学。不久后,南行因缘成熟师父就向真公告假前往。
在民国年间江苏省有三大丛林专修禅宗法门,即镇江的金山寺,扬州的高旻寺,常州的天宁寺。四方禅和子们对这三个道场的评价,用一句话概括为:“金山腿子高旻香,天宁放参盖三江”。
镇江金山寺禅堂的规矩,在禅堂里坐香主张结跏趺坐(即双盘腿)。一天到晚每一枝香都要双盘打坐,这点一般初发心出家的和老年人都接受不了。当然能在金山禅堂住下的,其腿子功夫可以说是十分了得的,所以也就有金山腿子一说了。扬州高旻寺自来果禅师任方丈之后,主张禅堂坐香时间拉长,不一定要双盘,单盘也可以。因高旻寺坐香的时间要比其他丛林来的长,所以就留下个高旻香的评价。常州天宁寺常住比较富余,常住为了成就内外衲子都来坐养息香(即慧命香),吃放参(即晚饭)都放在禅堂内,并且还经常喝人参汤。所以这顿放参的丰盛,在江苏、浙江、江西三省,没有那一座丛林可以相比的。因此,天宁放参盖三江,也就在四方衲子中传开了。
师父南下目的为求佛法亲近善知识,得知禅宗高僧来果禅师住持高旻寺,所以在镇江下火车后,不往金山而直奔扬州高旻寺。
师父到高旻寺后,讨单进禅堂,随众参加坐香。堂内规矩与弥勒院大不相同。来公规定,凡是禅和子进了高旻寺山门,三年内不许出山门。高旻寺占地面积有一百三十亩,平原地势,四面砌高层围墙。常住僧众主要分堂内堂外两大类,堂内僧人一天要行坐十四枝长香,堂外僧人主要安排从事做饭、种菜等寺内的一些杂务,以及各寮口事务管理等。
高旻寺每年到农历十月十五日开始,举行十个禅七法会。师父参加坐香,身心调和,用功如常。有一次到来公面前请开示,公问:“如何用功”?师父即说:“参‘未生之前’话头”。来公说:“现在这个时代只有参‘念佛是谁’可以得大力”。为什么呢?因为佛是十法界的最高法界、最高境界。都想成佛,都喜欢念佛。可不明白这个念佛的人,所以要参究,要寻找,现在的人参“念佛是谁”是最为契机的。师父得到来公开示后,就拼命的改参话头,要忘掉一个熟念头,提起一个陌生念头转为熟,是很不容易的,是要花很大精力才能转的过来。经过了十个禅七的勇猛精进,总算参熟了‘念佛是谁’的话头。
师父经过二个话头的参究对比,得出了两个话头初步下手的不同特点。参究本来面目的话头妄想少昏沉多,参究念佛是谁的话头妄想多昏沉少。
高旻禅堂内有一老参师傅,用功多年,大有见地。有一天对师父说:“你下午养息后起床即参加跑香,厕所也不要去上,从起床至跑香再至坐香,一心只照顾话头。坐下来后手放在何处也不要管它,身子一点也不要动,心里只是照顾话头,这样用功正念容易现前,能够得大受用。”师父听指教后真的依教奉行,果然不错,功夫得到快速进步。
师父于高旻寺住禅堂三年后,来公见其功夫见地过人。所以叫师父发心到外寮行菩萨行,又经常叫师为常住到外地各处下院回收粮食。当时高旻寺常住在外地各市各县,有二千多亩地出租,寺内僧人生活大部分是依靠租粮来维持。他人出门收租,有时空手而归。师父一出门都是满载而归,来公对师的表现十分认同和喜欢。
师父在外寮动中用功,虽然得到来公的肯定和认同,但是师父因为以前久住禅堂习惯静坐,加上外面行事,难免烦杂。时间一久,师父觉得光在外寮做事,对用功还是有些打岔。所以不辞而别,离开高旻前往金山江天寺参学,住禅堂坐长香,参加冬季禅七法会精进用功。次年春,朝拜普陀山礼拜观音菩萨,顺道参学天童寺、阿育王寺。夏天,上苏州祗园寺亲近常住听讲楞严经。秋天,回金山寺继续参加冬季打禅七,用功更加勇猛精进。于禅七中得大受用,自觉动静无碍。禅七结束后回高旻寺消假,来公命任管理法堂之职。
高旻寺法堂设在禅堂后面,方丈室座落于法堂东边,凡是往丈室走的人,多数要路过法堂门口。法堂内供奉着三尊肉身菩萨。当中一尊是在民国初年,河东塔院里的守塔师傅,五十多岁时,邻单同参们发现他的举足动步,非凡夫僧所为,于是他即示现圆寂。圆寂之后,常住将他的遗体封在缸里。三年后开缸,见肉身不烂即贴上金箔供于法堂。左边一尊是大寮里的师傅,年纪仅有三十多岁,示寂后因肉身不坏也供在法堂里。右边一尊肉身菩萨,法号静参,曾经为来公当过三年侍者。十九岁来到高旻寺,二十二岁即向来公告假圆寂。圆寂后封缸,九年后开缸肉身不坏,来公为他贴金也供在法堂里。这三尊肉身菩萨最有灵感的,就是右边这尊静参菩萨。
师父接管法堂后不久,有一天,来公的一位不满二十岁的小侍者,吃了早粥就跪在肉身菩萨前。到了中午还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。师父见这位小侍者今天这么发心,跪了半天还不起来,就走过去看他。走近一看,见小侍者已经脸色发白,一点血气也没有。师父即大声的喊了十几位师傅来,共同跪在肉身菩萨前,祈求菩萨慈悲谅解小侍者。半个小时后,小侍者的脸色逐渐红润,亦即能开口说话。师父问他:“是怎么得罪肉身菩萨的”?小使者告知了事情的原由。
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在高旻寺出家为僧,安排在库房工作。前一段时间和一位同参出去收租粮,结果二人吵架回寺。他父亲的同参就吵架一事向来公告状,来公把他的父亲迁单了,所以他要给父亲报仇。前几天他找到一把旧菜刀,磨得很快,今天一早想求静参菩萨显点灵光,协助他去杀掉父亲的那位同参。想不到菩萨不但没有显灵光,反而降伏了自己的暴力行为。师父和大家听了后都劝小侍者说,你父亲迁单自有因果的,出家人要抛开父子之情啊!你以后再也不要有想害那位师傅的念头了。那位小侍者听了大家的劝告,接受训诲,放下害他父亲的同参的念头,礼谢肉身菩萨,礼谢大众师傅。
古人说:“铁打的丛林,流水的僧人”。中国佛教的作风,僧人到一所丛林参学,经过三年五载学会所有规矩法则,就要到另一个道场去参学。师住高旻、金山五六年,也常听说广东有一百多岁虚云老和尚弘化一方,衲子云集,禅定智慧广大无边。那一年,高旻寺一下子有二十多位僧人告假同去广东亲近虚公。当时,师父向来公告假随大家一起前往广东。起初来公不答应,后因师父求法心切,一连三次向来公告假,来公只好说:“那么广东也是高旻寺吧!你到了广东不能忘记高旻寺,到了任何地方也不可以忘记高旻寺。”并且要师父发愿,“生为高旻人,死为高旻鬼”。
师父和同参们向来公告假后一起发足南下,从镇江搭船至汉口转乘火车至韶关,奔赴云门大觉禅寺。时虚公主持修复大觉寺已有三四年,部分工程还在修复过程之中。常住僧众白天以劳动为主,种田、砍柴、挑砖、担瓦无所不做,只有晚上坐二支香。师父到云门进单后,虚公命之任大殿殿主职。大殿内有二职务:一为敲钟殿主师;一为敲鼓香灯师。其他的同参也都被分配各寮口任职。
师父到云门后不久,一天穿袍搭衣独自入方丈室请开示。虚公问:“如何用功?”师父答:“参究‘念佛是谁’话头。”公曰:“‘念佛是谁’的话头参熟之后,要在这个‘谁’字上下功夫。如果光提‘念佛是谁’参究,那是念的多,不容易发起疑情来。用这个‘念佛是谁’的‘谁’字功夫,还要用这个‘谁’字的意思,不能光用这个‘谁’字,这样才会深入到细心功夫”。
师父得到虚公的开示后,依教奉行,改变以前的用功方法。用功时多在“谁”字的意思上参究,功夫得到日益增长。用到后来,师父心里只动谁字念头,想动其它念头很吃力,师父觉得这是用功细心的好处。
师父和二十多位南下的同参们,都是多年在金山、高旻坐长香打禅七的,来到云门寺后一天到晚都要劳动,很少时间坐香,有的同参有些不大习惯。所以大家共推师父到虚公处,要求虚公到冬季能够安排打禅七。虚公慈悲答应大家的要求,命常住大众,先多砍些柴下山,装满柴房,再打禅七,以备不时之需。
是年禅七在大众的共同努力下,终于如愿举行。在七期中师父勇猛精进,用功参究。有一天晚上十二点钟后养息时,师父和大众们一起刚躺下。感觉一刹那间就听到了敲四板,跟随大众起床。师父心里想四个小时一刹那就过去了?就这么快?这是什么境界呢?是不是魔境界呢?心里疑问放不下。次日即到虚公丈室请开示,说明上述情况。公问:“你心里头有没有难过?”师父答:“没有”。公说:“你心里头没有难过,这不是魔境界,而是功夫现前的境界”。并对师父印证说:“像你这样的功夫,心里头就根本没有什么生死了,以后再也不要打‘要用功、要了生死’的妄念”。
师父住在云门废寝忘食,用功精进,做事发心认真,有为法忘躯之精神,很少到寺外观光风景。也因为师父一心用功,平时也不注意身体,身体也就经常发病。为此,虚公常说师父是个病鬼。身体虽说是臭皮囊,但也是用功修行的工具,虚公此“病鬼”二字真谓意义深远。
师父在寺内也常听闻到寺外不远之处有急流瀑布,风景优美,但却不曾前往观赏。有一天,师父和同参智悟法师从外地收稻谷回寺。两人在路上谈起急流瀑布,就顺便去参观一番。到了瀑布附近,只听到水声哗哗,听不到其他声音。走近瀑布跟前,水花飞溅,漫天水雾,气势滂沱,甚是壮观。然而这漫天水雾,却给师父带来了身体上的病苦。病魔现前,久久不愈,为免徒增烦恼,师父决定放下万缘,准备往生。
师父叫同参们帮忙抬床铺,头朝西边方向安放。然后再去向虚公请开示,请教虚公:“往生西方念佛,念四字来得快还是念六字来得快?”虚公听后,即骂了师父一顿:“你还有那么多的心呀!”师父只得回房叫同参助念,求生西方。过了一、二天,虚公半夜里打着个小灯笼来到师床边,安慰师父说:“我这有几颗药丸,你吃了明天就会好的”。师父吃下药后睡了一觉,第二天一早起来果然身心轻松,高烧减退,恢复了健康。次日师父便去问公:“这个灵丹妙药那么好,是从那里得来的”。虚公说:“我以前去香港时带回来的”。
有一天黄昏,虚公独自在山门外散步,见远处有一僧来,仔细一看是个马溜子,即便回寺关了大门。此僧到了寺前,见大门已关,只得在门外坐着。过了一会儿,知客师智悟法师开山门巡查,见到门外坐着一个马溜僧。就骂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不好坐在此地,赶快滚开。”客僧生怒大吵起来。师父所住的房间靠近山门,听到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即出门来看,见两人吵得正凶,几乎动武。师父即上前劝说:“老修行别生气,你从那里来?我们这位知客师傅年青不懂事,请你谅解。有话好说,咱们到寺里面去谈”。
进了寺院客堂后,师父问客僧从那里来到那里去。客僧回答说:“我要到香港弘法去,没有路费,听说你们虚云老和尚很慈悲,所以我到这里来要点路费。我刚才在山门外看到了一个老和尚在转来转去的,是不是虚老?见我来了就进寺关上山门,我只好坐在外面,想不到那知客师连门外也不让我坐。你说我生气不生气?”师父即向他道歉:“真是对不起,不好意思,请你先在这里坐一下”。
师父自己即入丈室,到虚公前告诉客僧之事。公说:“我刚才在门外已经看到了,见是个马溜子所以没有理睬他,现在他既然进来了,那就请他到丈室来吧!”师父即到客堂接客僧到丈室。虚公就说:“大德怠慢,我是个老朽,无用、眼睛又花,刚才实是没有看到大德,请你谅解。”并叫侍者拿饭菜来给客僧吃,吃好饭虚公还给他一点钱做路费,对客僧说:“你到香港后要好好弘扬佛法。”师父即带他出丈室,在回客堂的路上客僧说:“这一会老和尚就象一个慈悲的老和尚。这个知客师还算有点运气,我是当过兵的,曾任过国民党军队团长,我有点指神功,如果你不来劝说我就要将知客师点死。幸亏你来的及时,将事情化解了”。
师父带他到客寮安单,次日早晨师又将客僧送至山门外,并且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棉袄送给了客僧,并对他说:“祝大德早日到香港弘法!”客僧高兴而去。
一九五一年春,有恶人向当地公安部门告状,诬告云门寺内隐藏特务和发报机,并且诬告虚公有私藏很多黄金白银等等。事先,妙云法师已得知有人跟踪了自己的行动,于是即向师父说:“密师傅,云门寺要遭大灾难了,古人说树大招风,请你赶快离开这里。我已无法逃脱,我准备从今天起,开始打饿七”。
师父想虚公没有离开云门寺躲避灾难,我也不能逃难。应该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所以就等待着灾难的到来。果然等到妙云法师打完饿七后,第八天妙云法师等十几人被拉走查问,虚公独自被禁闭在方丈室内询问,师父和常住一百八十多位僧人被集体禁在禅堂里,每天一个一个地叫出去询问,询查时间近半个多月,虚公也因此而身受重伤。后来在俗家弟子武汉军区陈司令员和国家李副主席,以及虚公海内外诸大护法的亲切关怀下,总算解救了云门寺的灾难。
云门事件后,虚公身体极为虚弱。常住僧众执事讨论,不让公操心大众生活问题,实行分家,各自劳动,各自生产、吃饭。于是将常住仓库内的油米都分到180多僧人手里,让每人自己买小锅做饭。常住油米储存在仓库里看似很多,可分成180份后,各人得的就很少了,没有几天可以吃。怎么办呢?常住山上有柴,可让大家随便砍随便卖,以此来换米度日。
卖柴要挑五十里路到韶关市场上去卖。平时好吃懒做的人,这下卖柴可都拿出了真力气,都能挑一百多斤。师因身体不是很好,没有什么力气,只能挑二、三十斤上市。韶关的本寺护法发动全市信徒,凡是见到云门寺僧人卖柴都要买下。几天后虚公叫师入方丈室对师父说:“你没有力气,不要去卖柴了,跟我一起来吃饭,我还有几个钱,还够咱们两个维持几个月生活的”。就这样师和虚公两人同锅吃了三个月饭,其他常住僧众各自另吃,连大殿角落里也搭起了小灶来。
自从一九五一年春云门事件后,搞得人心不定,很多僧众转道去了香港。当时去香港很方便,只要有寺院证明,关口就不阻拦。
师父的一位老同参仑参法师要去香港,劝师父也去。两个人的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,准备告假出发。虚公得知,叫师入丈室,痛骂一顿:“你到香港去送死啊?因果难逃,世上没有便宜之事。”师父只得留了下来,同参告假而去。
一九五二年春,中央政府统战部请示毛主席审批,要成立中国佛教协会,四次电粤,请虚公北行并派人南来护送。公乃选寺中老成僧人护院,安众已定,择日而行。
师父得知虚公要上北京,另有消息传来扬州高旻寺来果老和尚也受灾难,所以向虚公告假,要回高旻寺看望来公,虚公同意。
第二天向虚公告别时,虚公握着师父的手送出寺门。直至三华里,师父再三恳请虚公留步,虚公这时才放开手,虚公手里原来是捏着一把钱,要给师父做路费用。随后,虚公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,到武汉后命师将此信要亲自交给武汉军区陈司令员,并要师告诉陈司令云门寺遭难的详细情况。
解放后,高旻寺设立麻袋工厂。僧众白天到工厂做麻袋讨生计,晚上还是要坚持坐香。高旻寺以前来公的规矩是很严厉的,有些劣僧当时受过来公的棒喝,当时慑于来公的威德不敢怎样。后来随着形势的改变,有的不良之徒就想趁机报复危害来公。此事被时任华东地区任务部部长的赵朴初同志得知,为了使来公免受迫害,赵朴初同志即将来公接往上海安养,并创办静七茅蓬。
师父回高旻寺后未能见到来公,当时禅慧大和尚任麻袋厂大主任(因高旻寺方丈称呼改为大主任)请师父任禅堂堂主职务。师父于高旻寺住下不久,因想念来公就向禅慧大和尚告假,去上海看望来公。见了来公,公就问师父:“为什么不住高旻寺?”师父说:“当班首要讲开示,我不会讲,所以来上海。”公说:“我教你讲开示,还是回高旻寺去吧!”师父想跟随来公不肯回去,暂时住在静七茅蓬。
一九五二年冬,虚公参加北京召开的“成立中国佛教协会”筹备会后,南下来到上海玉佛寺。师父闻讯赶去玉佛寺拜见虚公,当时情景十分热闹。上海市的广大信徒,听说一百十四岁高龄的虚云老和尚来沪,几乎每天都有将近二千人左右在玉佛寺排队看望虚公。
玉佛寺建寺五十多年以来,虽设有禅堂,却从未打过禅七,此次虚公来沪可谓因缘殊胜,是一个打禅七的好时机。于是到次年正月,惟舫大和尚及诸大护法,请虚公在玉佛寺主持禅七法会,并请虚公为主七和尚,同时又在上海各寺院邀请六位老禅师任班首。
虚公推荐师父任禅七班首,在禅七当中轮流讲开示。为期十四天的禅七法会中,虚公和师父一老一少所讲的开示,四众弟子最能领悟。此次法会是玉佛寺历史性的首次禅七,轰动了上海佛教界,引发了四众弟子对宗门大法的虔诚信仰和高度重视。
上海莲花寺是扬州高旻寺的下院。所谓下院者,就是寺院在各地的分支机构。在过去旧社会里,寺院有些施主有用土地来捐助寺院的,如果捐助的土地有几十或几百亩的话,那就要在那里建造小寺院,设立管理站。例如江苏徐州云龙山寺,原是浙江宁波天童寺下院。
上海城市里没有土地为何有下院呢?因上海是中国经济最繁华的大城市。民国八年,来公任高旻寺方丈以来,发心修建五大工程即:大雄宝殿、天中宝塔、禅堂、如意寮、延寿堂,需要大量资金,所以派僧人到上海及各地化缘,并将莲花寺当下院作站脚之地。
解放后莲花寺没有固定监院,高旻常住和来公定要师父去任监院,师父推却不了只得接受任命,管理莲花寺寺务。因是著名禅宗道场高旻寺的下院,莲花寺内也设立方便禅堂,师父到任后每天领众熏修,恢复了上殿坐香等佛事活动。
师父接任莲花寺监院以来,高旻寺常住始终没有派人来换职。师父无法脱职,只得尽心管理寺务。虚公是从玉佛寺禅七示众后,上江西云居山住茅蓬。师父于一九五五年、五七年二次上云居山看望虚公。每次上山到虚公跟前,侍者就问公:“谁来了?”公说:“我的云门难友来了。”
一九五八年,莲花寺被改为绣花工厂,师父被迫搬出莲花寺。师父的宿舍被安排在离莲花寺较远的石门一路121弄24号,为此师父每天要乘公交车去绣花工厂(莲花寺)上班。
一九五九年,虚公看自己住世不久了,连续写了九封信,其中三封分别三次派人送到上海,叫师父上云居山一趟。师父因在工厂上班,请不到假,所以没能上山去见虚公最后一面。到了九月十二日虚公圆寂,师父得知后,不免伤心后悔。
一九六一年,师父暂停工厂上班,组织了十几位同参道友朝拜五台山以及峨嵋山。特别是朝拜五台山佛母洞的时候,遇到了奇事。凡是朝拜过此洞的佛教徒,大多数都要进那个佛母洞爬一趟的。师父和同参们一个个的爬进去,然后一个个的爬出来。最后一位同参爬进洞里后,心想自己这么胖洞口那么小,能够爬进来真是奇怪。后来他准备爬出洞,可是不管他怎么爬也爬不出洞来了,外面的人拉也拉不出来,大家只好跪在地上,一心祈求文殊菩萨,大声称念文殊师利菩萨圣号。一个多小时后洞里的那位同参才慢慢的爬出来,同参们怪他在里面乱打妄想,造成大家的惊慌。
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,上海市第一次召开宗教界各寺庵各道观领导人会议。在会议当中,首先请一位七十多岁的道教协会会长发表讲话。会长说:“我七岁就失去父母,靠讨饭谋生。十二岁那年讨饭到了一座道观,道长见我很可怜,就收我为徒,从此衣食有所依靠,我就安心修习道法。六十年来我本人觉得道教没有亏待我”。讲完话后,当场红卫兵拉他出去殴打入狱。师父见如此情形,在会议中没有发表讲话。那位道长不久后就病死了。
有一次,师父戴着高帽子在批斗会上,红卫兵要师父开口讲话。师父想如果说佛教不好那是毁谤佛教,将来定受果报。如果说佛教好要遭殴打,现前皮肉痛苦难受。于是就猛参话头“念佛是谁?到底是谁?究竟是谁?”就是这样拼命的参了一通,后来觉得身体都没有了,只有一个参究之心。等了很久红卫兵见师父没有讲话,就来推师父身体,可是师父已住大禅定,始终无言。红卫兵无奈,只得将师父关入狱中,派人看守。看守的人时常在送饭的小洞里观看师父的动静,隔一段时间又拉师父出去盘问。在盘问的时候,师父好坏总不开口,搞的红卫兵无法下手。每一次被红卫兵叫去盘问后,回到狱中师父心中也有些烦恼。师父只好提起话头猛参,参到清凉自在以及人法双忘的境界,师父这才认识到六祖大师所言“烦恼即菩提”的道理。不是烦恼的时候就是菩提了,而是你有了烦恼用功转成清净心,禅定、智慧现前,是名烦恼即菩提。师父被关在监狱里整整五个多月,在这些烦恼的日子当中,师父还得到几次小好处,平时还不容易得到。小好处者,宗门下所谓开小悟也。
红卫兵将师父关了五个多月后,问不出好坏口供,无法判刑。(文革期间如:上海某某师父被判刑改造二十年,普陀山某某大和尚被判刑改造十七年),只得将师父放出到工厂去上班。师父上班后每天晚上在自己宿舍都要坚持念两堂功课和坐禅。到了夏天夜里,师父经常还在马路边上去打坐用功。古人所谓“十字街头好打坐,万马人中可参禅”。大街边上打坐是不妨碍用功的,就是外地来的陌生人要问路时有打岔。有时师父正坐在街边打坐用功,有人来问路,师父只好解答指路。师父平时除了每天功课、坐禅之外,每逢初一十五日还要坚持诵戒。如果工作繁忙来不及诵戒,师父在坐公交车时也要背诵一遍菩萨十戒。在寺院被改为工厂以及文革期间,师父十几年如一日随缘不变自己的修持。对于逆境能够坦然处之,身口意不被外缘所动,实乃大修行者的禅定智慧体现。
文革结束后,师父年纪已六十有余,退休之后,对上海的环境颇有厌离之心。于是命徒永慧到外地寻找山水清幽之处,准备修建茅蓬用功办道。首先找到苏州一乡下山区,茶叶农场有旧房两间,购买下来稍作维修即可居住。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安住,结果只得舍弃。
一九七八年农历十二月三十日,永慧到宝林山老庵作客,安居了三个月左右。然后又介绍道雨比丘尼(原是来公的皈依弟子)来宝林新庵养病。当家三师傅(昌净比丘尼)热情照料,一住就是三个月。后来经过当地村民介绍宝林山与紫岩山之间的一条横路下,有块平地可修一座小寺庙,请师父来查看。师父首次从上海来山,因刚刚下过小雨,山头上有雾,看不清地势。到了夏天,师父第二次又来山观看地势,觉得横路下的地形象朵莲花一样,可以修建一个小茅蓬,安养身心。遂于一九七九年十月动工打地基四间,八0年春,将该房全部承包给西路村建造,当时造价人民币四千元。房子虽然承包给当地人建造,可还是困难重重。初建时,师父常常拿一小蒲片到山顶上礼拜,祈求护法龙天加持感应。不久河北老同参传来师和宽明师来协助安居。后来一位老参上座,苏州籍志祥师(外号苏州老和尚)亦前来协助师父创建茅蓬 。期间师父领众暂住临时草屋,每天坚持上殿诵经,坐香参禅,晚上还给大家说法讲开示。
有一天,夜里志老梦见几个人跪在他跟前说:“我们是当山土地神,历来从没有人在这里讲过佛法,现在密参老和尚天天晚上讲开示,我等听得喜乐。请您志老法师帮我等转语,让密参老和尚天天如此讲解。”志老说:“你们自己去向密老要求吧!”山神说:“我们自己去那就失去意义了,一定要请您转告为妥。”第二天一早志老即告诉师父山神托梦之事,师父只说了一句话:“您老瞎说。”
上梁那天早晨,天空下起了小雨来。师父对众人说:“这个天气总是下雨,老天不帮忙。”志老说:“雨法雨,击法鼓,这是天人在散花也。”话音刚落即雨过天晴,太阳露出云头,僧俗大众无不心生欢喜。方便多门
一九八0年秋,茅蓬建成,因当时宗教政策刚刚恢复,私自建庙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,便以上海退休工人静养园名义修建茅蓬。国内很少有用“园”作为寺庙的名字,师父效法佛陀时代“祗树给孤独园”,把新建成静修养道的茅蓬取名寂静园。茅蓬为木架结构四间房间,大小共分为十个门口,加双扇门在内共有大小十八扇门。为何有这么多门呢?因为当时老年人住在一起,一是可以互相照应,二则佛堂和小禅堂门一开就可以跑香,到下半年打禅七时两边两间小房间又好跑香,当禅堂的外圈,床铺可作禅凳用,一个小茅蓬打起禅七来可以成就三、四十人用功。
这门一多,木匠就做烦了,很多内门就不肯做了,师父只得在上海买了些旧门,每次来小茅蓬时就从火车上一扇一扇地托带过来自己安装。还有一些旧家具也是从上海一次一次的带过来,当时柯桥到型塘还没有公交车,运输全靠渡船,困难重重,倍感艰辛。
茅蓬建成后,山上自己没有多少土地,只有二小块生产队送的菜园地,一块茶叶地和一块毛竹地。每年春、夏、秋三季,师父都要亲自领众参加挖笋、采茶、种菜、砍柴等等劳动,自耕自足,农禅并进。
师父虽然接虚公宗门大法,但茅蓬的规矩是立扬州高旻寺的家风。以坐香为主,到每年冬季十月初一起要打两个禅七。
原来宝林山和紫岩山各小庵常住的人,多数是修炼道法,名字叫长生道。师父住山不久后,他们多数舍去长生道门,改修佛法。当地信佛群众也日益增多,外地来参学的僧人和发心依师父出家的僧人逐渐增多。
一九八二年秋,云居山真如寺首次恢复传授三坛大戒。并依虚云老和尚为得戒大和尚,真如寺常住邀请师父上云居山,作传戒的尊证阿闍黎。传戒后常住又请师父主持冬季四个禅七法会。禅七结束后回寂静园。
一九八四年,寂静园跟随师父出家,和远道而来亲近师父的衲子逐渐增多。
一九八五年夏天,师父在在山上为大众师讲一部《大佛顶首楞严经》。
文革期间,高旻寺里面搬进了两个单位。一个是邗江县丝绸厂国营单位,一千多个职工。另一个是一所中学的老师和学生,共一千多人。高旻寺原有的旧房全部被这两个单位分配完了。
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国务院发布全国重点寺院开放通告,开始恢复宗教活动。扬州高旻寺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,重兴修复。一九八一年,仁意老首座和尚任代方丈,慧静老首座和尚从陕西终南山回寺任监院,其他还有十多位老班首师傅也回到了高旻寺。向丝绸厂要回几间房屋,暂作僧舍。坐香没有禅堂,临时设在天王殿东边小房间里。
一九八三年,随着寺院逐渐恢复,大众才回到老禅堂坐香。以前禅堂里僧人坐香没有包腿布,都是用自己的大衫或伽兰褂(袄)。师父从上海带了几位居士去高旻寺看望老同参们,以及了解常住情况,见到同参们坐香的房间破烂通风,冬天很冷,就叫居士发心做了十几件包腿布。后来全国各地寺院都跟高旻寺学,禅堂里也用包腿布。一九八四年春,高旻寺退居普陀山全山方丈妙善大和尚,送德林大和尚回高旻寺任方丈。秋天德林大和尚来信,要师父回高旻寺举行冬季禅七法会。师父于农历十月初一日,先在寂静园打了二个禅七,后上高旻寺打十个禅七。一连七十天,四众弟子坐满禅堂,禅七期间,每天方丈和班首师傅们轮流讲六次开示。每天轮到师父讲开示的时候,外寮做事的僧人和居士们,很多都停下工作,跑来听师父的开示。堂内坐不下就站在走廊里听。丝绸厂的职工路过禅堂门前,听到师父讲的开示,也都停下脚步仔细的听,法缘相当殊胜。
一九八五年冬季禅七时,全国各地来高旻寺参学的禅和子日渐增多。德林大和尚又写信邀师父回高旻寺主持禅七。在此次打禅七当中,每当师父讲开示的时候,堂里堂外都站满了听众,法缘更加殊胜,使高旻寺的禅风为之一振。
扬州大明寺恢复宗教活动后还没有方丈之职。当地政府和宗教局邀请师父去主持道场,并请德老多次做师父的思想工作,师父再次推辞。八六年冬季打禅七的时候,师父领众坐香,宗教局就准备腊月初八为师父升座。到了腊月初七那天,跟随师父从上海来的皈依弟子,都到大明寺帮忙,为师父升座做准备。下午养息后师问侍者昌悟:“今天上海来的居士一个也没见到,他(她)们都到那去了?”昌悟说:“师父还不知道吗?他(她)们都到大明寺帮忙办素斋去了,准备明天一早用小车子来接您去大明寺升方丈了” !师父听了之后一惊,第二天一早刚打四板,师父就拿了一个小包独自回了上海。临走时叫昌悟告诉大家,就说师父不知道跑去那里了。
后来有弟子问师父:“为何跑出高旻寺,不到大明寺去任方丈。”师父说:“因为以前在来公前发过誓愿,今生一辈子要护持高旻道场,更何况当时高旻寺重建需要大量资金。师父任高旻首座,师父的上海皈依弟子,可以都来出资捐款,帮助德老早日恢复道场。如果师父接任大明寺方丈,众护法肯定都往大明寺来捐款,对高旻寺工程有影响,这样做对不起来公,也违背了自己的誓愿。所以后来任何寺院来请师父去任方丈,师都推的一干二净。
师父自从创寂静园茅蓬开始,是靠家乡的传来师傅和宽来师傅等老同参们扶助,传来和宽来师傅过一两年要回家乡一趟,为乡亲们弘扬佛法。回山的时候总是带几位亲属到山上住一、二个月,听师父说法,跟着师父诵经、坐禅、出坡。师父的主要亲属只有外甥了。其外甥也多次要求师父回故乡一趟,弘扬佛法。师父想到自己出家后五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,既然家乡的亲属也都信佛了,所以于八七年正月初四,同传来师傅一起回河北保定安新县家乡弘扬佛法。到了家乡附近乡村,来拜访师父的信徒们总是一天到晚不断,师父每天为他们讲解佛法。半个月后,师父离开了家乡,顺便朝拜了北京各大寺院,以及河南登封少林寺等古刹,农历三月初四回到山上茅蓬。
随着佛法日渐兴盛,前来亲近师父的禅和子越来越多,当地的护法信徒也日渐增多,小茅蓬也显得很拥挤。师父从八五年冬开始带领弟子们慢慢地一间一间的扩建小茅蓬。到八六、八七年共扩建了两边的厨房、斋堂和僧寮等十余间,将原来的四间茅蓬配合成一间两厢房的大院子。可供二、三十位僧人和居士共住修行办道。往年山上都是农历十月初一日起七,打两个禅七之后,师父再到高旻寺去打十个禅七。八七年冬师父没去高旻寺。山上打七的日子,也就推迟到十月初十日起七,为期四个禅七共二十八日。禅七法会因缘殊胜,参加的学僧居士三十多人。师父每天开示两次,以虚公的家风为宗旨。虽然四众弟子打方便禅七,可是师父在这二十八天五十六次开示中,从浅到深、从生到熟、从粗到细,什么叫做看话头、起疑情呀?什么叫做功夫成团成片呀?什么叫做有心功夫无心功夫呀?……等等,详详细细的说了一清二楚。使弟子们能够明白用功路径,信心坚固、而得益非浅。这二十八天的开示,当初全部录音下来,被北方的弟子们拿去。不久以后可能要记录出版。
禅七结束后,师父再为弟子们讲解了一部《金刚经》。一九八七年冬,师父还制定了寂静园常住僧众的共住规约,以及茅蓬未来发展的重要构想。并且为寂静园的法脉演了二十个字:寂静真如海,智慧普照明,通达实性印,永续妙心宗。
八八年夏季,师父在山上闭方便关三个月。闭关期间坚持每隔三天出来一次给大众说法。亲近师父的衲子和居士越来越多,一间佛堂即当大殿又当禅堂。作功课和坐香都是很拥挤的。至八九年秋,师父将初创时期的四间房屋改造一番,中间二间房子合并为一间做禅堂,这样子上殿坐香可以成就三、四十个人共修了。
从一九九一年开始,师父的身体逐渐衰弱,多数时间住在上海养病,很少回山。学僧们久住山上,未闻法要,信心不定,很多下山投奔诸方丛林。山上只住了传来和永慧二位老师傅与几位年青的弟子。师父虽然身在上海,心里却常常挂念着山上茅蓬,所以每隔半个月总要给山上写信。安慰弟子们在山上要多用功,要守住茅蓬,哪怕只有一个僧人,也不能离开茅蓬。这叫做将此身心奉尘刹,是则名为报佛恩。师父的安慰勉使弟子们在山上能够安心护持小道场。有的俗家弟子很关心山上道场,也经常问师父,寂静园道场将来接班人有否安排。师父即说,因缘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接班的。师父还对弟子说,将来我往生后,你们住持寂静园道场三年之内不可收徒弟。
一九九一年冬季,德林大和尚请师父再回高旻寺主持禅七法会。
一九九二年春天,无锡乔厚孚老居士及其学生接师父到无锡静养。夏天,弟子昌融到无锡看望师父,师父即说:“山上现在人少,师父以前所立规矩要灵活机动,不能守死规矩。道场没有人住规矩是无用的。你回山后,也可以修改师父的规矩,总要能够使道场维护下去。”至农历九月初一日,师父病重,弟子昌融、昌学、隆海等,将师父从无锡接回山上圆寂。[1-2]
师父自幼因父亲双目失明,家境贫困,没钱读书,靠外出打工来谋生。年二十一岁时,因缘成熟,于北京普德寺依瑞林和尚出家。二十四岁于北京广济寺受具足戒。受戒后亲近当时北京一带最有名的宗门大德,北京弥勒院的真空老禅师。二十六岁南下到扬州亲近高旻寺来果禅师。三十岁从扬州南下,至广东韶关云门寺亲近虚云老和尚三年。一九五二年,师父回高旻寺后受来果禅师委派,到上海高旻寺下院莲花寺任监院。自师任莲花寺监院后,高旻寺一直未派他人前来接任,因此师于莲花寺任监院直至文革。文革期间,莲花寺被改为工厂,师亦被迫编入厂内,参加工作谋生。宗教政策落实后,师恢复僧籍,于一九七九年冬来到绍兴宝林山修建寂静茅蓬,安心养道,接引后学。一九九二年九月初一午时,师世缘化尽安详示寂,享年七十七岁。荼毗后得舍利三百余颗,众弟子感念师德建塔于寂静寺后山,塔名寂照,碑文由南怀瑾先生题写。
弟子昌融,有幸跟随师父六年学习禅法。期间,时常听到师父同参传来老法师,及其他老法师们讲起师父的种种事迹,师父平时开示的时候也常提起自己过去参学的情形。所谓言传身教,师父的许多行迹颇有现身说法的意味,令见闻者获益匪浅,难以忘怀。综观师父一生行径,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:青年时代亲近三位善知识,顺境学禅;中年时代居住闹市,逆境行道;晚年时代隐居深山,接引后学。师父一生的修学事迹,内容丰富,意义重大。今值恩师圆寂十五周年之际,为感念师父的恩德,将师父一生的事迹,略加叙述,编集流通,以供宗门学子研习参考。
公元二O O七年岁次丁亥七月
惭愧弟子昌融述于香林
恩师人格贤善,淡泊名利,生活清苦,为法忘躯,真修实证,慈愍于一切有缘众生。
师父于初修行时即具强烈出离心与无为菩提心,终生广行菩萨道。文革灾难浩劫中也未暂时稍退,于任何顺逆境中,以自我修证与随缘度众为头等要务,勇猛直前,解行并进。
对三宝具有真实信心,尊师重道,虚心好学,无傲慢心。一心亲近承事虚老、来老等宗门巨匠,用心参究,不遗余力,终至发明心地。并广参各宗各派之诸大善知识(此事略中,恐繁未述),真可谓广闻博学,宗教皆通,法法圆融。
师父曾发誓此生护持高旻,誓言坚固,未有丝毫懈怠。
不昧因果,如法取舍。尤其于三宝之财务,微细处也是慎之又慎。处处以因果正见与佛制戒律开示于众。丝毫未曾毁谤三宝,从不诋毁他宗。
师父对宗门一法是瓜熟蒂落,智慧勃发,不论身处何境,唯以弘法利生为己任。引导后学,因机予药,解粘去缚,循循善诱,开示趋入大光明般若空性之解脱道。
密参上人示寂十五周年前夕,惭愧弟子昌印得见师父之事略,师兄督促作序,再辞不得,无奈以粗浅之语稍作表述。吾业障甚重而学识陋劣,如此作序,至心恳请诸大德多多体谅。祈愿将来修改增补再印时,由高僧大德为之作序。
二O O七年岁次丁亥七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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