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“悟”

佛慈

禅门之悟,谓彻见本来,有人谓大悟多少次,小悟多少次。有人说悟就一次。下面摘抄雍正一段自己参悟的话并加以分析。或对读者同修有所禅益,有所启发。

“朕少年时善阅内典,惟慕有为佛事,于诸公案总以解路推求……圣祖敕封灌顶普慧广慈大国师章嘉呼土克图喇嘛,是真再来人,实大善知识也。梵行精纯,圆通无碍,西藏、蒙古、中外诸土之所皈依,僧俗万众之所钦仰。藩邸清闲,时接茶话者十余载,得其善权方便,因知究竟此事。壬辰春正月,延僧坐七、二十、二十一,随喜同坐两日,共五枝香,即洞达本来,方知唯此一事实之理。然自知未造究竟,……叩问章嘉,乃曰:‘若王所见,如针破窗纸,从隙窥天,虽云见天,然天体广大,针隙中之见,可谓偏见乎!佛法无边,当勉进步 ,朕闻斯语,深洽朕意。二月中,复结制于集云堂,着力参求,十四日晚,经行次,出得一身透汗,桶底当下脱落,始知实有重关之理,乃复问证章嘉。章嘉国师云:‘王今见处,虽进一步,譬犹出在庭院中观天矣。然天体无尽,究未悉见,法体无量,当更加勇猛精进’云云。……朕谛信章嘉之垂示,而不然性言之妄可。乃勤提撕,恰至明年癸已之正月二十一日,复堂中静坐,无意中忽蹋末后一关,方达三身四智合一之理,物我一如本空之道,庆快平生,诣章嘉处谢礼。国师望见,即曰:‘王得大自在矣。’朕进问更有事也无?国师乃笑展手云:‘更有何事耶?’复用手从外向身挥云:“不过尚有恁么之理,然易事耳’。此朕平生参究因缘,章嘉呼土克图国师喇嘛实为朕证明恩师也。”

从雍正上面的这段话不难看出,前两次悟,不能算是悟,第三次才算是悟,(可是现在有些人,在第一次时便盲目印证)然则此悟也只能算是解悟,尚不能说是证悟。即使在解悟上也有两种。一种人慧力大,虽然解悟了,但只是干慧,习气烦恼依旧,一点都转不得,直至再进一步,到证悟了,那时方可说烦恼即菩提,三毒为三净戒,也就是六祖所说:“转八识成四智,束三身为一身”。另一种人,平时打坐诵经,定力大,一旦解悟,则一切现成,更不少欠,而如雍正之悟实是解悟,故章嘉喇嘛用手挥云:“不过尚有恁么之理”。

那么宗门之悟便是指彻底的证悟而言,只有到此时你才有自由分,向上则为无修之修了,穿衣吃饭,搬柴运水,皆为妙道,你念佛也好,修密也好,便是所谓的一切法皆是佛法。不过宗门的这个悟,你必须苦苦参究,方能洞达本来。洞达本来了,才知自己还是自己,从未欠少,故有人在悟后叹曰:这几十年功夫是白用了,其实你要不用这个功夫,那决不会认识自家的,如石头答青原句:未到曹溪去时并无欠少,问:即不欠少,到曹溪去干什么?答:不到曹溪又怎么能知不欠少呢?这才是到家人之语,且如德山号 曰周金刚,这三心不可得乃《金刚经》名句,及至老婆婆问点哪个心,便屎尿都放不出,何况答话?又如文益常说三界唯心,万法唯识,及至问到安片石在心干嘛,便哑口无言。……如这等干慧便为禅门不许,到后来龙潭吹熄了灯,德山便一棒打凡打圣,无有能近傍者。法眼更是开五宗之一,如此方名为参禅。要言之,宗下所谓的悟乃彻悟本来的这一悟,因这一彻悟后,便不再退转,一切法皆是佛法了,故祖师们你说悟便打你悟,不悟便打你不悟,非悟非不悟便打你非悟非不悟,见佛杀佛,见祖杀祖,老婆心切,为的是让学人得彻悟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