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、正见
第二、正思惟
第三、正语
第四、正业
第五、正命
第六、正精进
第七、正念
第八、正定
三十七道品讲义--八正道篇
“七觉支”是教导我们时时警惕自己的心念,注意日常生活的行为,心住于一境,不可散乱放失,所谓“守志奉道,其道甚大”。我们的心志若能时时守于道,道业自能精深博大,否则,即使你透彻了千经万律,也如同镜花水月一般,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“八正道”是我们初学佛者应该认识的见解:
‘八正道,谓此八法不依偏邪而行,故名为正,复能通至涅槃,故名为道。’
我们要如何选择正道呢?若能了解这些字句的内容,那么,这一生所走的路绝对不会偏邪,这八种法不依偏邪,可以行于正道上,不断地精进。
俗语说:“条条道路通长安”,每一条路都可以抵达长安,但是如果你绕行了所有的道路,那么要及时到达目的地就相当困难了。若是你能选择一条正确的正直大道,那么,要抵达目的地就很快了。例如我们台湾,从台北到高雄之间有许多条路可走,怎么走、怎么绕都可通达,但是花的时间却相当长。现在我们已经建设一条高速公路,这是一条平直的大道,只要花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,当然其他公路一样也能通达,旦是必须花更多的时间。
与此同理,修行如果走上偏邪之道,就无法找到该走的正路,所以必须非常谨慎小心。虽然绕行每一条路后,总是会到达目的地,但是却浪费了许多时间;如果不幸走错路,浪费时间还无所谓,无法到达目的地才是最遗憾的事。所以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”,同样是在修行,如果方向不正确,那么,相差就很远了。
我常说,佛教的名称也可以叫做“救济教”,而其救济的对象则有两类:贫困的众生,需要物质的救济;富有的众生,需要精神上的慰藉。所以“救贫教富”是佛教的根本精神,而慈济目前从事的工作就是这些。你们看看那些贫困的众生,除了物质欠缺之外,精神也非常贫乏,越是贫穷的人,教育水准越低,他们的见解也越少,想法也偏差,这是业重的众生。
所以,我们全省各地的委员,除了要为他们解决物质上的困难之外,还要弥补他们心灵上的空虚。每个月的发放日,贫民前去领取救济金与救济品时,委员们一定会教他们念佛、拜佛,有些地方甚至还固定时间,为他们讲说因果观念,使他们懂得“安贫乐道”。这就是说,除了帮助他们的生活之外,还要引导其心灵意识进入正道的见解。
有些人在贫困时,常会为了钱财做出不法之事,所谓“饥寒起盗心”,即是指不甘贫穷铤而走险,成了不法之徒。看看现今的社会,赌博的歪风渐兴,搞什么“大家乐”,人人都希望能发笔横财。我听说一些陶瓷工厂的工人,每当爱国奖券的开奖日,就疯狂的签赌大家乐,所以工厂空无一人,无法聚续烧窑,结果导致工厂的休息日不在星期日,而在开奖当日。这是目前社会一种无形的趋向──赌风日盛,这就是不当的行为。
又例如“飙车”,根据政府的调查,这些年轻人的教育水准、家庭背景,都是贫困的中下阶级,他们飙车的原因之一是希望自己能赢钱,虽然这是以生命为赌注,但是为了八千、一万、五万元不等,他们也要参加赛车,期望自己在这几十分钟之内,赢得奖金。这种不劳而获的心理,也是赌博的倾向,尽管社会各方面一再取缔,他们仍然不断扰乱社会;使每个家庭的父母困扰万分,这就是由于见解偏狭而引起的社会问题。
富有的众生也有偏邪的见解。现代的台湾,人民丰衣足食,经济繁荣,难免有一些人饱暖思淫欲。人的生活太安逸富足,往往无法安分守己,例如有的妇女,由于生活太过享受、无聊,而不能守好身为家庭主妇的责任,她的工作只有为先生与子女准备早餐,等她们上班上学后,所有的家事都让现代化的科技电器产品代劳,用洗衣机、洗碗机、吸尘器····,一下子就整理干净、打扫清洁了,甚至有人还请佣人清理房子;那么,一整天的空闲时间,她应该做什么呢?
闲在一间空无旁人的房子中,真是度日如年,无聊又痛苦,没有正当的康乐活动及工作,干脆跑去打牌,不是三缺一,就是三温暖,要无然就跑去舞厅····种种不正当、容易迷失的场所。这是贵妇人家的苦恼问题。
也有很多先生,家庭幸福美满,妻子温暖贤淑,子女天真可爱,他仍不满足,在外事业显赫,便金屋藏娇,三妻四妾的,招惹一些麻烦,使整个家庭烦恼重重。
这就是富有众生心灵上的空虚。这些富有家庭中的先生太太,心灵为何空虚呢?因为欲念欲漏啊!欲念多就容易漏失,像一个破桶一样,再装多少水,仍然会漏掉,永远不会满。这些都是邪见的人生,而我们若是学佛的话,就可以走到正道上。
佛陀济度的有四众弟子,在家众皈依后,必须守持五戒,这五戒是我们人生的正道法,即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邪淫、不妄语、不饮酒。孔子教导世人也有五种常规──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;佛教所谓“五戒”,即如孔子所说的“五常”。五戒中的不邪淫戒,就是孔子所说的“礼”,在家者若想拥有天伦之乐及幸福的人生,必定要守夫妻之间的礼节,彼此敬重、互相信赖、诚信忠实,若能如此,就可以做子女们的模范,此即是爱的教育。
身为长辈的人如果走正道,就像一个好的模子一样,复印出来的物品一定是完美的;如果行为稍有偏差,则像坏模子一样,复印出来的物品一定是坏的。在家者应该好好守持人生正确的规矩,何况是我们学佛出家的人呢?出家修行者乃是人天导师,我们不但要做为人的模范,也要做天人的引导者,所以要更加守持自己日常生活中的举止行为。
当然,在家的佛弟子,若想在社会上得到同事朋友的敬重,在家中得到家人妻小的信任,都要修身养性,安分守己;所以大学中也教我们“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的道理。总而言之,一切事业与道业,无不是从自己本身做起,我们的心念若正确,则所做所为都能正确无误,而这些都是靠我们心行一致,守正法、守规矩而得的。
因此,此处所谈的八种方法,一一是引导我们行正道的方法,诸如在家弟子应该以什么观念待人处世、出家弟子应抱持何种观念,做为自己日常生活中修行的正规;所以这里说:“此八法不依偏狭而行,故名为正。”做人一定要正直,否则讲话不能取得别人的信任,不能取信于人,则如同废物一样,对人世一点作用也没有,所以我们一定要以“正”为规。
修行的人若能心正行正,就可以达到涅槃的境界,“涅槃”乃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的境界,这是真正宁静的境界。心地若能时刻保持宁静,则正大光明;光明又宁静,是多么美好的境界啊!所以这就是修行者所要追求的目标,也就是“道”。
人生是苦的,但是苦的标准是什么呢?有的人虽然欠缺物质享受,但是生活的非常快乐,有的人物质丰富,但是闷闷不乐,非常痛苦。
有一句话说“知足常乐”,能够知足感恩的人,一定时常感到快乐满足,知足之人乃正道之人。一个家庭中的每个人若能知足,则能享尽天伦之乐;不知足的人,得到一样还想再得一样,有了归属的家庭之后,还想另筑香巢,这就是不知足者,这样子多么苦恼啊!
涅槃的境界就是心灵宁静光明。涅槃就是道,只有大家多多守持正法,才能时时刻刻快乐、宁静。
第一、正见
人人要修无漏道
我们说“八正道”,这八种道法可以使我们的人生丝毫无差错、不偏邪,所以这可以说是人生最稳当的正道,现在,逐一分析此八种正确的道法。
‘正见──谓人修无漏道,见四谛分明,破外道有无等种种邪见,是名正见。’
“见”乃见解、观念,一个人在人生道上,分分秒秒之间都存在的许多复杂的念头,而且每个人的心思皆不同。例如你们坐在我们前面,此时此刻你与我的心念必定有所不同,何况你们每个人彼此间也有不同的观念,这就是说,“一念心”是最复杂的。单单一个人就有许多互相矛盾与冲突的心理,若是众多的人聚集在一起,则更加矛盾了,这都是由于一个观念问题而已。
所以,如果我们大家都学佛修行,观念就能一致,没有冲突;我们若不修行,在世俗上就会为了生活而与人竞争,为自己的利益而争斗;这都是世俗人为了日常生活、工作、学业····等等,而产生的竞争现象。每个人的心念有如野马一样,各朝不同的方向奔驰,这是因为世俗人没有道念的缘故。
那么,现在我们既然学佛了,就要将奔驰于八方的心念收摄回来,同行于一条道路上。有如一群已经受过训练的马一样,只要发号施令,就能整齐划一,踏步前进,若没有经过训练,就会散乱各奔前程。所以,我们修行就是要统一心念,而其目标在于“无漏道”。
“漏”,就是流失,就像一个破水桶一样,即使装满了水,在不知不觉中也会全部漏失掉。我每天向大家解释佛教与人生的教法,但是,听我讲话的人究竟能接受多少道理?昨天的法水滋润了心窝,今天是不是已经流失了呢?
如果能得一善而拳拳服膺,在日常生活中身体力行,待人处世、言谈举止,都尊循这句善法,就称为“无漏”。也就是说,善法保留在我们的心中,永不遗失漏忘,这就是“得一善,则拳拳服膺,而弗失之矣。”
一勤天下无难事
“漏”也可以说是烦恼,我们善念不断漏失,却被恶念取代。就像一个水桶,经年累月地放在外头,受风吹日晒和雨淋,没人看管,垃圾杂物都丢在里面,积满了灰尘沙土。干净的水装进桶里,很快就流失掉,一些污秽的东西则堵塞在里头,流不出去,这就是烦恼。人与人在日常生活中常会互相猜疑,你不相信我,我也不信任你,就会生出烦恼。自以为学问比人高,而瞧不起人,这就称为“我慢”,也叫做“贡高”;既然自以为学问比人高,那对于别人所说的法,又怎么会重视呢?
圣人之心,时时都非常谦虚、恭逊,以平常心及平等心对待一切众生。有一则孔夫子拜七岁小孩为师的故事──
有一个七岁孩童用土堆成一座城,正好孔子乘在马车上,由子路驾马车路过此处,子路性情鲁莽,见此孩童不避开让马通行,就大声吆喝说:“喂喂!小孩童,你难道没有看见马来了?赶快让路吧!”
这个小孩抬起头天真无邪地跟子路说:“你先看看这地上有什么?”子路答:“这是土城啊!”他就说:“自古以来是城让马?还是马让城呢?”子路一听,竟无言以对。孔子在车上见此情景,立刻下车,双手作揖,恭恭敬敬地拜他为师。因为孔子自认活了五十几岁,从来没想过这个道理,果真如孩童所言的──是马绕过城池而通行,并非城池让路给马过啊!
这就是一个道理,所以孔子非常敬重这位孩童。
凡夫与圣人的差别就在此。凡夫像一个装了半桶水的破桶子一样,容易摇晃漏水;如果装满了水,则重心稳固,不易摇晃。农夫在收割稻米之前,只要看看田中的稻米,就可以估计今年的收成好不好──如果稻穗都长长得直直挺挺,农夫们就担忧今年的收成不好;如果看到所有的稻穗都弯倒下去,农夫一定很高兴今年可以大丰收了。
有时候听弟子们说:“我已经学很多、懂很多了····。”我就非常担心他像一棵没有饱满的稻穗一样,半生不熟的。如果他常常低声下气,不论何时都非常谦虚,我便暗自欢喜,因为,佛教慈济志业的慧命将可以延续下去。
一个凡夫时时刻刻都想表现自己的能力与才干,实在是不算什么,最好是能在日常生活中,处处表现自己的苦干;苦干比能干还重要。我曾告诉大家,不可眼高手低,应该手比眼高才对。一个正常的人是手比眼高,你们了解这个道理吗?或许有人说,眼睛长在脸上,手在肩颈下方,怎么可能手长得比眼睛高呢?
其实,手是比眼高的,凡是眼睛看得到,手就能做得到,也就是说,我们见解正确时,行动就一定会正确。我的心中想要“为众生、为佛教”尽一份力量时,就会专心致力地做到“为众生、为佛教”,这是手比眼高。所以,这都是见解。“一勤天下无难事”,普通人认为天下之事都非常艰钜,我希望大家的人生观及见解,不要存有“难”字,心无难则事无难。
所以,我们学佛就要好好去除烦恼,在凡夫而言,烦恼就是障碍──觉得事事皆难,就会造成障碍,如果我们常常贡高我慢、心存贪嗔痴,就是佛教中所谓的五大病──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。若能除去这五大病,就称为“无漏”,无漏则无烦恼;污秽肮脏的东西不会沉在桶底,干净的水更不会装满后就流失。
凡夫被业转,圣人能转业
人不能离开水,心也不能染著污秽之物,所以我们要去掉染著的心,常常装满甘露法水,这就称为“无漏”。若能如此,自然能见四谛分明。佛教中不论是修小乘、中乘、大乘等各种法,都不能离开四谛法的真理──苦、集、灭、道。想透彻此四种真理,就一定要修无漏道;四谛法的道理透彻之后,自然能产生智慧、明辨是非,破除外道的种种邪思邪见。
外道的见解都是极端的,一种是“有”,一种是“无”,所以印度的宗教非常复杂。当初佛在世时,有九十六种外道教,这些教法都不离“无”、“有”两种极端的道理,而且都是邪见。而佛陀教导我们的是中道思想,可以说是透彻人生“一切皆空”的道理。
我常常分析“空”的道理,宇宙世间一切万物,从我们的身躯到所有的一草一木,都没有离开“四大”因素,而每一个“四大”因素,也都是由“四大”所组合而成,如果我们将“四大”慢慢的分离,则最后──“四大皆空”,一切万物都是空的。
这只不过是透彻世间万物的道理,而佛教中尚有一甚深微妙的无上道,称为“真空妙有”,说“无有”真的是“无有”,但是只有在真正“无有”当中,才能发现一个真正微妙的“有”,那就是──每个人的本性。“本性”是什么模样?“本性”根本无“形”与“色”,就是因为它无形无色,所以我们才称它为“妙有”。
这个微妙的真理,是佛教最透彻的教育,并非“有”就永远有,也不是“无”就永远无;如果说事事都“有”则会迷,说样样都“无”则会断;说“有”则执常,说“无”则执断。人间若是“无”,则什么都没有,无因也无果,作恶不可怕,为善无果报,这就是“断见”。如果说人间什么都是“有”,什么都是永远存在,则会“执常”。
佛教教导我们“一切唯业”。业力是我们自己造成的,“业”,无形也无色,一个人的起心动念无不是业。如果你今天想要保持平和宁静的心情,却遇到一位和你有障碍缘的人,一看到他心里就不高兴,听到他说话,心中就起烦恼,无形中便会说出不好听的话,而招惹很大的困扰与麻烦。等你说完话之后,才发觉自己错了。本来打算心平气和地对待人,心念却不自觉地从温和转成嗔恚暴怒,这就是心力的影响,造成彼此之间缘的歧异,也称做“业力”。人被业力牵引,注定了一生之中的一切果报,这也就是佛陀所分析的“种如是因,得如是果”。
一切的“因”,都是由我们的心力所造成。凡夫被业所转,因为过去业力的影响,使现在的心念无法控制;若是圣人,则能够转业。学佛,就是要学得能够转业,用心力控制自己所有的行动,这些都必须由“正见”修得;我们若能修无漏道,见四谛分明,自然不会被外道的邪思、邪见分散精神。
在家的学佛者,若能修无上道的正见、无量的正见,则日常生活中一切事业皆在正法的道上,不会有任何偏差。佛性平等,不独是出家人才可以称为“修行”;在家人从事任何事业,无不是在修行。今天听了佛法,就要表现在今天的行为上,力行“正见”,不断增长智慧,则所做所为都是福业。
佛法所教导的,就是为了端正我们的心念、见解,为了清净我们的观念及心病,所以佛陀设教三藏十二部经,其每一篇经论的教育都大同小异。就是要端正我们的心念及见解;因此“正见”是学佛的要道。
修行要修“无漏道”,“漏”是烦恼也是无明,我们因常有烦恼与无明,所以叫做凡夫;若是能去掉烦恼、舍除无明,就可以成圣成佛,所以学佛要先修无漏道。所谓“漏”,就是心灵智慧有明显的缺漏,也就是无明遮盖了清净本性,“无明”有五种──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,心生无明则不能照了诸法事理。
“知识”也是一种障碍
“贪”是无尽的欲念,为了永远无法满足的贪欲而不断地向外追求,是非常苦的!
有一群以前曾从事医护工作的高阶层社会人士到院参访,他们都已上了年纪,但还在为培育下一代的护理人员而工作。其中有一位等到周围没人时才来和我谈话,看到我就说:“师父,我要来请教您!”问题不外乎现在一般社会家庭存在的烦恼。
她虽然富有却不知足,而且和下一代有代沟。她出身名门望族,但是年轻时就遭丧夫之痛,所以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独生女身上。这唯一的爱女非常上进,努力认真地求学,使她更加欢欣,对这个掌上明珠爱得入骨入髓,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等她女儿医学院毕业后,她就想为女儿找一位门当户对的理想对象。正好她女儿在班上有位很要好的同学,而且教育程度与家庭背景都符合她的理想,但是她提出一项条件──他们将来生下的子女,须有一个从母姓,才允许这桩婚事。因为她只有一位女儿,所以希望能传宗接代,香火不断。对方接受后,女儿就结婚了。
她辛辛苦苦地让他们俩到美国留学深造,支付所有的学费及生活费。他们小两口在国内结婚,在国外深造、立业,并育有四个子女。她无比期待这四个孙子中有一位能为她家传递香火····。但是事不如人意,四个孙子中竟没有一人从她的姓氏。
人就是这么执著。男方认为娶妻生子,应该都从父姓,即使有四个子女也是一样;而女方却认为,当初为了要求其子女中有一人从母姓,而千辛万苦地付出心血,不计一切为他们筹款,安排未来的生活与学业、事业····,如今却事与愿违,结果闹得双方感情破裂。
做母亲的想不开,竟然要自杀,一了百了,到现在她还是非常苦恼。我听她说完,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只是为一个姓而已,不值得如此烦恼痛苦,她却执著于中国古代传统的观念,不惜与爱之入骨的独生女及唯一的女婿闹翻脸,值得吗?在我们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事,而她却认为这比生命更重要,她宁愿自杀,也不愿见到没有一个孙子从她的姓。
后来我说了许多话安慰她,她也很坦白地说:“师父啊!这些道理我都明白,但是我就是看不开,做不到。”我到最后没办法,就告诉她:“你应该心满意足了,你就是太空闲了,才会看不开。”
她听完一想,就回答说:“是啊!我大概就是太闲了。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大楼里,请一位佣人,有时后她帮我打扫房间,我会和她说话,但话不投机时,也是半句多;何况我若多说她一句,她就不愿意做了。如今,佣人已不住在我家,我每天起床就只有孤单单的一个人,我觉得非常痛苦。”
我便对她说:“你既然这么空闲,没有谈话对象,何不出外做些事,把爱心散布给需要温暖的人?你这么能干,又有丰富的医学常识,为什么不出来做事,把你的能力和爱心奉献给更多的人?”她就说:“有啊!师父,我曾做过这些事,以前我收到您寄来的慈济月刊,就将月刊上所刊登的贫户一一查对,因为当时我心想:世间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?所以想证实被救济的贫民是否真确,因此一一去看过了。”“你看完后是否觉得自己应该很满足?”我问。她竟然说,因曾从事社会工作,所以不觉得怎么样。
这就叫做“所知障”。有一种人是不太懂道理,常识不多,心中有结而痛苦;若开导他,他会自我反省,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,若是再让他亲眼看到别人不幸的遭遇,他会更觉得有信心,因为还有人比他可怜,他会更加知足。你们想想,有许多委员和会员加入慈济之后,人生观完全改变了,这就是因为他们的无明尚未受到洗炼以前,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等烦恼,都覆盖在良知上,等到接触佛法、领受真理之后,忽然间如梦初醒,看得开也放得下,并且尽力发挥良知与良能。
反观刚才所说的那位女士,有才力又有能力,却怀著满心的怨及满腹的苦,她若是看得开,以目前拥有的财力,不知可以救多少人?但是她却自寻烦恼,还想自杀;如果真的自杀身亡,那所有的遗产还不是被她最痛恨的人得去!这实在是得不偿失!
爱的真谛
有一位委员非常难得,过去也和这位母亲一样,把所有的爱心全部放在子女的身上。她刚加入慈济时,虽然也受过儿子和媳妇的气,但是她还是很爱他们,她得悉慈济要兴建医院,就发心捐赠病房,连续捐了十几间,一间病房需三十万的经费,她就以自己本人和儿子、媳妇、女儿们的名义捐善款,为全家植福。
此后,她慢慢从事慈济的工作,又常常去访问贫民,这一段时间,她真正体会到人生爱的真谛,她认为,自己不一定要把爱心全部放在子女、儿媳的身上,她可以将这份慈母心扩展为大爱的慈悲心,可以把自己的能力扩大,献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。所以她不断地、无限量地付出,至今已捐了将近七百万的建院基金。她还告诉我,她还有很多的股票、现金──该为子女们做的,她都已经做了,不但为她们买房子、置产,还为他们打好事业基础,一一将他们安顿下来。而且她又把银行的几百万元和股票,乃至在她名下的财产,全部捐赠慈济。
她可以说是完全付出,不求回报;她唯一一个要求──希望这笔基金的利息,在她有生之年能由她领用,其余的本金完全归属慈济,如此一来还可以避免将来子女们争分母亲的遗产···。我觉得她真是一位有智慧的人,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捐给慈善机构,由慈善机构不断地为她做好事,而且还为她设立专户,每个月有几万元的利息自如使用,不必为生活烦恼。
这是一位很平凡的女人,而先前那一位女士自称是受过高等教育,所有得道理她都知道的人,两者一比较,后者常跟我说:“师父,我什么都不懂,师父教我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。我现在很快乐,我的人生已了无挂碍,我会快快乐乐,高高兴兴地过一生!”她除了物质的捐助之外,连身躯都奉献出来,愿将自己的器官捐赠给需要的人。
同样是女人,各自接受不同的教育,也有不同的观念及修养。所以说,我们学佛者应该有一种认识及见解──有知识的人不一定能领悟到佛法的好处,而普通人也不一定不能接受佛法。像我刚才提到的这位委员,她走入慈济之门后,不迷信也不盲从,她说:“师父教我们时时好心则时时吉祥,心正则事事顺利。”所以她不担心何实会犯冲,也不觉得佛祖安位的时间与位置有何不对。
而这位女士一来就问我:“师父,我家只有安设祖先牌位,没有安置佛像,不知是否因为这样,所以最近几年这么不如意,一直想寻死?我也曾经请一位老师父帮我看风水,教我如何安神位。”这就是那位高级知识分子所提出来的问题,她甚至还问我说:“那位老师父帮我算命,说我去年有一个很大的死运,要赶快安佛祖,又告诉我要安设在那里。我现在想请问师父,我应该安什么佛?”
我问她:“你喜欢什么?”她答:“我喜欢观世音菩萨。”我就叫她请观世音菩萨像。她又问我立像或坐式的好,我便说:“你喜欢立像或坐式?”她回答:“我曾经看过一尊立像很庄严、很好看,但是有人告诉我,家中不要安设观世音菩萨的立像,所以····。”
她的教育程度很高,却迷信地理、风水及命运,甚至对观世音菩萨像也如此执著。反观我们的这位委员多么开明、多么可爱啊!她已经七十多岁了,却不会有任何执著,她常说:“师父教我们心正则风水吉祥,祖先平安。”什么是解脱呢?只要观念见解正确就是解脱了。
公主的迷惑
我们日常生活中应该常存有这种观念:
‘常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,如是不观身,亦不见死王。’
以前有一位国王,他有一个独生女,爱之入骨。自女儿出生后,在日常生活中,他的眼界从来没有离开过她,可以说两人形影不离,身心相随。有一天国王和女儿走到池边,看到池中鱼儿跳跃,池水生起许多小水泡。当时正是黄昏,夕阳西下,水上的泡影被霞光照设,映出美丽的七彩五色,这位公主看得高兴极了,立刻向父亲要求将水上泡串连起来,做成她发上的珠花。
公主自出生以来,要什么就有什么,金银珠宝从无匮乏,现在竟提出这种要求,国王无可奈何地对她说,水上泡是无法拿来串成花圈插在发上的。她女儿一听就说:“我什么都有,就只缺这样,若不肯给我,我就不要活了!”国王非常烦恼,就赶紧贴出告示,叫大臣立刻召集能干的工匠,用他们精湛的手艺挑起水上泡,串成发上的花环。如果无法办到,就必须接受刑罚,终身监禁。
没多久,国王的牢狱已关满了无法串起水上泡的工人。后来,有一位老者看到国王为了女儿无理的要求,竟把全国的工匠几乎都关起来,而那些人家中还有挨饿受冻的妻儿子女,心中非常不忍,就自告奋勇地到国王面前说:“我可以办到!”国王听了很高兴。老人又说:“不过我有一个请求,因为我无法选择那一颗水上泡最美丽,怕串成花环后不合公主之意,所以想请公主亲手挑选水上泡,看她喜欢那一颗?多大颗?几颗?我再将其串在一起。”
国王就说:“好!只要你能够串起水上泡就好。”于是赶紧告诉女儿此事,他女儿也认为由自己挑选,串起来一定很漂亮,便跟著老人一起到池边挑选。没想到她挑起一颗就破一颗,一挑就破、一破再破,怎么挑也无法挑起一颗水上泡,最后她累得把器皿丢掉,对她父亲说:“我不要什么花环了,这些水泡根本挑不起来,我愿意放弃,不要了!”
老人运用智慧,转一个念就可以救出牢狱中的那些人。牢中人为了世间根本无法完成的事而受苦,而有智慧的人却能在短暂的时间内,解开这么多业。如果我们人人都有智慧,能透彻人生无常的真理,就能够快乐自在了。
佛陀以这个故事比喻:世间的东西,即使用尽心机,也不可得。人忙忙碌碌于世间,这么辛苦到底得到什么?纵然社会上有许多白手起家的大企业家,他们的生活从过去的贫贱到现在的富有,但是他们真正得到什么?这只不过是人生舞台上的一出戏,只不过是他的角色必须扮演的过程;舞台上的戏是一场镜花水月,一旦结束,又带走什么?
时光无声无息的逝去,人生同样是无声无息的跟著时光而逝。到最后,究竟得到什么?所以我们应该将人生一切的物质、欲望当做水上泡一样。一些哲学家、智者,视富贵如浮云,把一切物质生活视做天上的云一般,似有似无,如梦如幻。富贵只不过是幻景迷色,到底它真正的色彩是什么?我们应该看得开,了解水上泡无常、幻化的道理。
韩干画马变马的传奇
所以说:“当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。”我们除了要了解人生如水泡的道理,也要将其视如幻野马。幻是幻化、幻影的意思。
以前有位画家──韩干,有以天他在野外看到万马奔腾,景象非常壮观。他本身是个文人,手无缚鸡之力,但是他见到勇士操兵的高昂气概,骑马的英姿无比威武自在,心中非常羡慕;他一直有个愿望,就是希望能展现他的马上功夫,能得到一匹千里骏马。
他当天回到家里,就在纸上下功夫,用画笔全神贯注地把那些记忆中的马画下来,一匹马、两匹马···,每天他都在画纸上画下无数匹奔驰于旷野的骏马,经年累月下来,满脑子都是马的形象、马的影子。他的脑中无一秒是静止的境界,整个心性都是万马奔腾的状态。
有一天,他画得很疲倦,一趴在桌上睡著了,他睡著后,脑海中还是有奔腾于野外的马影子。这时佣人正好送点心来,开门竟然看到一匹奔腾有力的马在桌上,佣人吓一大跳,惊叫著向外奔跑,吵醒了趴在桌上睡的韩干,他就向外探望究竟发生何事?只见佣人叫了一群人来,大家往里面一看,什么都没有。佣人述说刚才所见的景象,韩干这时候才觉悟这是幻化的野马,因为他本身的精神集中于那里,所以心影幻化于外。他觉得非常可怕,真是“一切唯心造”啊!
人间原是五趣杂居地
佛教说:“一念之间,十法界周圆。”只要转一念的时间,就能遍行十法界。何谓十法界?“四圣”、“六凡”──四种圣人及六种凡夫界──合称十法界。“四圣”包括:佛、菩萨、声闻、缘觉;“六凡”包括天、人、阿修罗、地狱、饿鬼、畜生。
既然人的心念一下子就周遍十法界,如果生起一念的慈悲心──佛心,心境就与佛境融合在一起;若是生起勇猛精进心救度众生,只愿众生得离苦,不为自身求安乐,这时心念就已经在菩萨的境界中,这就是菩萨心。
“声闻”是指声音入耳根,起发了慧识。由声闻而了解,开启慧根,这是“声闻”。“缘觉”是既没听到教法,也没遇到圣人,但是他可以由本具的慧性缘外在的境界,而了解道理。例如他抬头看到树叶变黄、枯落,就知道到了;听到水声、看到水流,就会联想逝者如斯,岁月像流水一样不再回头。
孔子有一天站在河边,看到流水奔驰而去,他感慨万分地说: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!”他能由此领悟时间、年龄的逝去像流水,一去不回头,这可以说是“缘觉”,也是圣人的境界。
一般社会人士付出爱心帮助贫困的众生,但是他不了解佛的教法与道理,他付出一分就期待一分的回报,这是“天”的境界。有人说:“信我者上天堂。”──只要信仰我,就会上“天堂”。甚至也有人说:“你若来听我的道理,信我的教,就可以天堂挂号、地狱除名。”许多人因此进入这个宗教,这就是有所求。
现在社会上许多人在做好事,救济他人,但是往往不是为名便是为利。有的人常常说:“我做好事,我得到好人好事的名声”,当他接受表扬时就很高兴,这就是为名;而有些人则说:“我做好事有好报,所以多少要做些”,这是为利。
这些都是世间的善,这些世间的善当然是很好,世间若有这些善人,则人间世界一定会很美。不过这些善人若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,不为任何代价、不为任何回报而付出,则能达到更真、更善、更美的境界;只要超越了凡夫心,就能到达菩萨的境域。
“天”还属于凡夫的的境界,“天”接下来的是“人”。人间多凡夫,五欲具足,善恶不分,住于世间,所以这个娑婆世界又称为“五趣杂居地”。五趣是五种趣向──众生由业因之差别而趣向之处:天、人、畜生、饿鬼、地狱,也称为“五道”。而阿修罗可以说都包含在五趣中,所以又可合称为“六趣”或“六道”。
阿修罗的意思是有福无德,这种人只因为过去生中曾做过善事,凭著做好事的福报而感生天堂,但是他没有修养,还是发疲气、起烦恼、斗争,样样都有。
世间充满了阿修罗道,例如新闻报导菲律宾政变,一些叛军背叛政府、起内哄,此次政变造成几百人的死伤;街道上布满尸体,真是惨不忍睹。菲律宾在这短短的一两年之中,已有多次政变,这就叫做阿修罗,好斗、好争、好战····。
在此次政变中,菲律宾总统的儿子也受了重伤,他的侍卫有三人当场死亡,多悲惨啊!但是对立的两方仍然宣称无任何商量妥协的余地。政府不肯让步、叛军不肯投降,再继续这样下去,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这就是人间的阿修罗道。
畜生之中也有阿修罗道,爱争、爱斗、爱战···,例如斗牛、斗鸡。其他又有地狱、饿鬼道,所以娑婆世界称为“五趣杂居地”──杂是很复杂的意思。佛是在人间成就的,贤人也是在人间成就的,世间更有许多十恶不赦的人,不论善人、恶人、圣人、贤人、凡人·····都聚居在一起,因此称为“五趣杂居地”。
拨开云雾见青天
人间应该要以智识去分析,心念不可迷惑于世间的幻相。学佛应该有所觉悟,以“幻野马”的智识去体会,假如不去分析了解“水上泡”与“幻野马”的道理,则“如是不观身,亦不见死王”。
若是不善于将身体与世间的物质看开,那么,无常何时显现于眼前都不知道。“死王”就是无常,我们的生命无常,无常的死王时时都在人的周围,若能透彻世间的幻相,就能够了解生命的真谛;要透彻生命的真理,必须多了解世间幻化的景象。我们应该视富贵如浮云,看得到却摸不到的是虚幻不实的东西,若能如是观,则修学佛法便能彻见人的真正本性。
有句话说“拨云见月”,云雾拨开之后,月亮才会显现;众生心本如明月,但是多数人都被有色无实的乌云遮住心中的明月。所以我们要拨云见月,把世间一切的物质及一切的人与事,当成水上泡,如此还计较什么呢?我们要真正自我警惕,时时抱持佛心,则我们就是佛;常常行菩萨行,则我们就是菩萨。
设若心中充满阿修罗,看到人就发脾气、遇到事就计较,将种下其他恶道的种子(因),将来就会显现在人生,得到三恶道的果报。金刚经有句偈说:
‘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做如是观。’
第二、正思惟
‘正思惟──谓人见四谛时,正念思惟,观察筹量,令观增长。’
文句浅显易懂,简单的教法就是无上的法宝,善于运用者就能终生受用;不善加利用者,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,还是一无所得。
佛陀的每一句教法,我们必须用心思惟,所以佛法中有“闻思修”之学。我们每个人都是学而知之者,不是生而知之者。如果一个人出生后什么都懂,不必学习就明白事理,那必是一位超凡的圣人,我们一般人都是凡夫,所以要学而知之。
学法一定要先从“闻”开始,“闻”就是听。学法须多听法,但是闻而不思则罔──听了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,完全不经过思惟,那就没有一点用处了;所以我们听完道理后,要好好做一番思惟与考量。
所谓“思惟”,是用心去体会所听的法,听了道理之后,要实践于日常生活中,这就称为“行”,行是行动,也可以说是修养。所以,将所听到的道理运用在日常生活的行为举止上,就是“修”。“闻、思、修”若能同时力行而无漏失,就可以修得“戒、定、慧”,完成三无漏学。
所以,这虽然是很简单的几句话,我们还是要好好地思考。
开口动念无不是业
我们日常生活中一切的行为动作,都是由内在的观念、见解所表现出来的。如果我们的思想、心念稍有偏差,就会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”,所作所为,最后必定与目标相差非常遥远。我常常说,圣人与凡夫之间的距离很远,凡夫是圣人的起点,圣人是凡夫的目标,如果我们在起点上稍微有偏差,则走到终点时一定与目标相差千里之远,所以我们平时的观念、思想,不能稍有一点偏差。
“谓人见四谛时,正念思惟”──四谛法是三十七助道品的根本道法,学佛、学法,不论是大乘或小乘,都离不开四谛六度的道理,这四种真理与六种行动是佛法全部的内容。四谛法是佛法的基础,六度是学佛得过程。这里说“人见四谛时”──“见”是透彻、了解,若是了解四谛的道理,透彻四谛的方法,就能“正念思惟”──见解与观念就会很正确;见解观念正确,行为举止就会非常端正。
地藏经中有段文说:“南阎浮提众生,举止动念,无不是业,无不是罪。”我们在日常生活中,口一开、舌一动都离不开业。当然,所谓的“业”,有善业与恶业,若是劝人为善,教人守正道,那开口动舌就是修了善口业,这就是福业,能引导人走入正道。如果人家要行善事,却从中阻挠破坏,开口动舌就想阻碍人家的道业,那已经造了恶业。所以地藏经说,善业与恶业无不是在开口动舌中。
我们要爱众生,使众生造福,首先要考虑的事是──莫让众生造业。普贤行愿品中有句话说:“恒顺众生”,每天课诵,经文回向十大愿王:“一者礼敬诸佛,二者称赞如来···九者恒顺众生,十者普皆回向。”十种大愿中为何要提出恒顺众生呢?就是不要让众生造口业,不要使众生有障碍道法的罪业。所以必须先迎顺众生,先使众生欢喜,而起赞叹之心,若生赞叹心,就可以成就功德。所以菩萨修行时,首先要注意不扰乱众生的心思,要恒顺众生。
开口动舌无不是业,既知业有善业与恶业,我们要把握因缘,使众生造善口业,使他赞叹佛法、称赞善法,种下善的种子。绝对不可执著在自己的理上,使众生造业。世俗有句话说:“理直气壮”,得理不饶人,我有理就要争到底,争到赢为止,这是错误的。我们应该将这句话改成“理直气和”。虽然我们有理,但是要时时“气和”,不可“气壮”;认为自己有理,什么都要争到赢,这样就太刚强了,太刚强就会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和睦。若能“理直气和”,态度温柔,这样不是非常完美吗?
普贤菩萨就是以柔和善顺来引导众生,使众生的一切动作都能合于佛法、赞叹佛法、完成佛法。所以我们学佛一定要非常谨慎,所有的思考与观念、见解要时时为众生著想,不可只为自己争个“理直气壮”,要为众生考虑,行道时要使众生培养善业,这样就称为“正念思惟”。
循序渐进老实修行
“观察筹量,令观增长”──在这个人生道上,我们所做的一切与所求的一切,要好好运用智慧观察与思量。学佛并非今生此世能成就的,也不是无中生有的,总而言之,是“如是因、如是缘、如是果”,因缘必须长时间来成就。
看看佛陀的修行,经过三大阿僧祇劫,累生累世都在积功德。他不但积福也同时积慧,智慧必须不断累积增长,才能够成就。“筹量”的意思是指时间的长短,有些人认为,若是有心想修行,就一定要与佛一样去完成道业。须知世间没有不须用时间来修行成就的道业,例如学生在校求学念书,也是要依照学校安排的课程进度来修学分,何况是学佛求道呢?总而言之,学习任何事情都要按部就班。
有智慧的人,一定会依照程序去修行,循序渐进。佛在世时曾说了一个故事:
有一位国王有个心爱的女儿,自从出生以后,国王就非常疼爱她,每天盼望女儿快快长大,期待她变成一位美丽可爱的青春少女;国王每日朝思暮想,希望能早日见到他所求的理想。
于是他向全天下的人提出一个问题,看看世间有没有一种使人马上成长的灵药。慈悲的佛陀知道国王的思想不正确──也就是说,智慧缺少筹量;所以他派遣一位精通医术的医生,并嘱咐他向国王说他有方法使其爱女马上成长。精通医术的医生怀疑地对佛陀说:“世间没有药物能令人马上成长的,为何叫我去呢?”佛陀跟医生说:“你告诉国王,你必须去找灵药。在这段时间内,禁止国王与女儿见面,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医生遵照佛陀的教法,就到国王那里,对国王说:“我有一种灵药,可以使公主快速长大。”国王说:“你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个灵药来呢?”
医生答:“这种药的产地非常遥远,你必须给我一段时间去找寻,只要能找到这种药,任何时间服用都会马上成长。不过,我有一个要求,希望国王在我尚未找到灵药之前,先与公主隔离一段时间,目光不可接触到公主。”
国王为了女儿能快快长大,就答应医师的要求,与女儿分离一段日子。时间飞逝,转眼间十二年已过。有一天,这位医生终于又来到国王面前,对国王说:“我辛辛苦苦,好不容易从远地取来这种药物,今天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女儿,她已经长大了。”
医生就把公主请出来与国王见面,国王一看,自己的女儿真的已经长大成人。十二年前,她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儿;十二年后,她已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。所以他深信是这种灵药使女儿长大的,却忘了这段时间已经过了十二年,这是没有筹量时间的问题。
透彻四谛十二因缘
佛陀就以这个例子来跟弟子说,众生只想要立地成佛,学佛见道,但是却忘失十二因缘的过程。学过小乘法的人都知道四谛十二因缘。十二因缘法,第一是“无明”、第二“行”、第三“识”、第四“名色”、第五“六入”、第六“触”、第七“受”、第八“爱”、第九“取”、第十“有”、第十一“生”、第十二“老死”。
人在六道中受苦,反复轮回,就是因为一念“无明”起,无明即烦恼,“无明”缘“行”,“行”缘“识”,业识推动七识,七识即思想,在思想观念中又向前推至“六识”,六识缘著于外在的尘境,身体就会造业。业识的因种下去后,便带业投胎,称为“名色”。“名色”缘“六入”──有了名色,六根在胎内就会慢慢生长。十月怀胎,六根具足,出世后就与世间接触,这是“六入”缘“触”。与世间接触后便会慢慢成长,带著先天的业因,加上后天的缘来培养,所以有种种感受,苦受、乐受·····,这就是“触”缘“受”。有了感受就会造业,因为有感受就有爱与不爱,此称为“受”缘“爱”。依爱与不爱而造业,就生“有”──有新的因产生。过去种下的因,现在已经得到果报,在果中又造因,就继续种下因。因与果不断轮回,直到一世的“生”、“老死”,又种下来世的因。
这就是十二因缘,每一个众生来人间,都离不开这十二种因素。
佛陀举国王为例是一种譬喻,国王希望女儿快快长大,却忽视了十二年的时间;像一个修行者,想学道修行,却忽视了过去的因──也就是“福”与“慧”。
我们想成就道业,必须有过去的福慧,才能够统理大众、成就道业。有的人修行了几十年仍然未成道业,便怨天尤人,埋怨人为的因素,却忽视了过去的福慧。所以,学佛时,要用心于四谛十二因缘法,不只要透彻了解,还必须把握时间去受持,努力累积福缘与慧业。
有智慧的人不会斤斤计较,多付出就是积福德;能够与所有的人和睦相处,就是积福慧。在日常生活中请该多加注意,不可离开四谛十二因缘法,一偏差则“差之毫厘、失之千里”,若能如此,就称为“正思惟”,也就是“观察筹量”,增长正因、正缘。
第三、正语
每个人都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观念、思想及语言,而这几项中最容易犯过、最容易造成业因的是口,因为开口动舌是非常简单的事,不必花用多大的气力就能轻易地出声说话。我们出声与人谈话时,常会使人改变观念,若以正语(正当的语言)来引导人,可以使人改变观念,向于正道;设若有一句戏言,或是不负责任的话,很容易导人误入歧途,堕落深渊,而不得自拔,这种言语真是可怕啊!所以我们修行,一定要谨慎注意日常生活中的开口动舌,必须说正确、负责的话,这就是“正语”──“八正道”中的一种道法。
‘正语──谓人以无漏智慧常摄口业,远离一切虚妄不实之语,是为正语。’
人必须时时发挥无漏智慧,无漏就是断烦恼,去掉杂念;能自佛法中得一善而拳拳服膺,就称为“无漏”。
断烦恼就像取盆盛水饮用一样,必须将盆洗净。有从事厨房工作经验的人,都知道厨房的工作该怎么做,当食物煮熟要放入锅子之前,要先洗净锅子,则这锅食物会非常卫生、可口。锅子盛食物,除了必须洗净外,还必须没有漏洞。
断烦恼、去杂念,就是要先洗净心地,然后恭听佛法;听后要想实际应用,就必须没有漏失,如此清净又无漏才能受用。所以说,“以无漏智慧常摄口业”的“无漏”就是清净、智慧,修行要修得心灵清净,也要修得无漏。
孔子称赞颜回能“得一善而拳拳服膺”,因为颜回听孔子的法很少有疑问,也很少发问,他能静静的听,用心去思考,然后表现在日常的修养中。只要他听取一项善法,就能谨记于心,守持奉行。
一般人平时听法,任凭法师说多少教法,总是一面听进去,一面漏出来,到底受用的有几句?千言万语,得不到一句!
佛陀曾有一偈文:“虽诵千言,不义何益?”虽然你听很多法,口中也能宣读千言万法,却不能实行,那这些道理有何用处?听而不受用就叫做“有漏”。故佛陀说:“不如一语,闻得可度。”──不如听取一句话,谨记心头并时时拿来应用,那我们这一生就能自度。
杯子的缺角不去看它便是圆的
记得台北有位委员,有一次端出一杯茶,杯子稍有缺口,我与她之间简单的对答,竟能传遍无数个家庭,使众人都受用。她说道:“师父,真是抱歉,这杯子缺了一角····。”我回答:“缺角的地方不去看它,整个杯口就是圆的。每个人都有缺点,若不去计较缺点,则每个人都是很好的人。”
这句话不只一人受益,自从传出去后,每个知道的家庭都能和睦相处,受益无穷。
在家人能闻一知十,而我们修行人到底能闻多少?得多少?佛陀在法华经中有一段文句说:
“一位父亲,精通药理、医术,他的儿子全身都是病,他帮儿子看病下药,儿子却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高明的医生,不肯服药。
“有一天,这位父亲将儿子必须服用的药准备好,留在家中,然后外出周游他国,他到了遥远的国家后,就派人回去告诉儿子说:‘你父亲已经死在他国,再也不能回来了。’这个儿子一听到父亲在远地命断身亡,永远不能回来时,心中无比悲伤。此时他才自觉身体有病,医术高明的父亲为他准备药品,他却不知服用,全身的病痛,有谁能救治呢?
“他心焦如焚,于是开始找寻父亲为他准备的药物,找遍了父亲的书房,才找出这帖治病药方,他再无疑心,非常珍惜地服用,不久就将疾病治愈,恢复了健康。”
佛陀在世时举此例子为譬喻,说明人们都有贵远贱近的通病,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愈近,对方所说的话与所谈道理,愈无法体会与了解。大部分的人为了钱财争生拼死,招惹许多烦恼与痛苦,也有许多人在银行中一天到晚算钱记账,算得非常厌烦,一点也不快乐,那是为什么呢?因为他是为别人数珍宝,那些财物都不是他自己的!
有许多传道者或说法者也和银行、珍宝店的人一样,都是为他人算钱、拣珠宝,不知自己究竟得到什么?既然什么都没得到,也不觉得欢喜快乐,实在是非常可惜,错过许多时机。
我们学佛,最主要是希望能在日常生活中藉人事以炼心──藉人事来警惕我们、藉外在形象来教导我们,使我们自我反省、断除烦恼。我们不知善用人我是非,做为修行的工具,反而处处计较,招来全身烦恼,未免可惜。所以,我们必须放掉昨天杂念,谨慎于今天的道念,把心思放在举止行动上,这就叫做“道心”。
我们平时工作,若是拿起这个、掉了那个,叫做散乱心。拿东西时,若是能轻轻拿起、轻轻放下,使周围的动态环境安详寂静,则称为涅槃。日常生活中的举手投足,应该轻轻地提起,温柔地放下,使我们都生活在平和静定而不动粗的气氛中,若能如此则容易修得“无漏”,若能心常存道念,就能增长智慧。其实,无漏与智慧是我们修行的最终目标,若会运用于日常生活上,就能很简单轻易地修得;若不会善用,则这个目标离我们就非常遥远了。善用者当下即开悟,不善用者,即使经过三大阿僧祇劫,还是同样在迷途中。所以说,我们要勤修无漏智慧。
一句戏言堕五百世猴身
“以无漏智慧常摄口业,远离一切虚妄不实之语。”──有时我们说一句话也会影响“无漏智”的修得,所以日常生活中要时时注意,自我警惕,若能得无漏智慧,就能常摄口业。
开口动舌无不是业,欲不造业,则必须以无漏智慧来收摄口业。口业为重,有时候一句戏言、玩笑话语,或是取笑别人,也是会造下不可收拾的因果。
佛在世时,有一群婆罗门教徒行于树林、溪边(婆罗门教的修行方法不是拜火就是修水行),这群修水行的外道者,在溪边的树林中看到一群弥猴在水边戏水、在林中跳跃,他们心中想著:“人与畜生究竟造了什么业,而生为人、生为畜生?”心念啭动,就互相议论研究。
这时候,他们远远地看到佛陀,威仪庄严、形态安详地延著山路向他们走近。这些修水行的外道者立即离开溪边,来到佛陀的面前,起了恭敬心,也生出疑惑之念,他们就提出刚才互相议论的问题来请教佛陀。大家指著弥猴群问佛说:“这些猴是因造何业而来?”
佛陀很安然地回答说:
“过去无量劫以前,有一位得到无漏智慧与神通的修行者,他在山中修行,在溪边生活,行动非常轻盈。走路离水离地,过河时如行于陆地一样,轻盈灵巧,走路时像风吹云而过月,无比威仪、无比自在。
“那时有数百个外道者看到这位修行人,起了嫉妒之心,不但不赞叹他的修行,大家还一起开玩笑,说修行者轻盈敏捷、翻山过岭的行动,好像弥猴登山爬树一样。一群人边说边笑,结果,由于一句戏言,取笑修行者像弥猴,而堕入五百世的畜生弥猴群!”
这多么可怕啊!我们存心说一句戏言,或是取笑别人,这个因果就累世不得开脱。佛陀为这群外道修行者说这段过去生的小故事时,那群弥猴看到佛来说法,本来在树上跳跃不止,听了佛陀的说法后便停下来,边听边流泪。这足以证明这群弥猴在无量劫中受了畜生的身形,是多么地痛苦啊!
一句话轻易地说出,竟然招致五百世堕入弥猴身,实在是非常可怕啊!所以我们平时说话,必定要慎重其事,绝对不可轻视他人,也不可轻易造口业。学佛,必定要以无漏智慧来收摄口业,若能如此,则可“远离一切虚妄不实之语”。
我们所说的话句句实话,所说的事,句句负责任,就称做“正语”;反之则造口业。我们的口有四种恶语,即“妄言、绮语、两舌、恶口”,我们要好好地、时时地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,不可妄言、不得绮语、不可两舌、更不可恶口,日常生活要记得放弃昨日的杂念,要谨慎于今日的举止行动,行兹在兹,时时刻刻处寂静之境界中,在工作体验中也必须善加用心,若能如此,则可得到正语及智慧。
第四、正业
“业”是种子,延续过去也造就未来,是一切作为所造成的结果。业有善业有恶业,业是动作之后的结果,但是业有在前、在后,前后不断的延续,而成因果轮回,说明白些──业就是果。
譬如种树,一切植物之所以能生长起来,就是因为有种子,种子可以长成大树,大树生累累的果实,果实内的种子又会成长····。业就和树一样,因过去的动作而成就现在的形象,由于现在的形象而应现未来的果报,业的种子即由此而来。
业必须正,要有正确的业,心保持正直,心正、念正、见解正,行动自然会端正。正是正道,我们必须善加选择所要走的道路,无论是见解、思惟,或是开口动舌,都要好好警惕自心及外在的行为,一点也差不得。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”,走路时若方向稍有偏差,则到达终点时会与目标距离非常遥远。与此同理,我们一定要守持正确的方向,心念正确、见解正确,则我们一切动作的业果都会正确。
‘正业──谓人以无漏智慧修摄其身,住于清净正业,断除一切邪妄之行,是谓正业。热心消退之后,犹如废铁。’
我们已经在学佛,学佛最主要是修心养性,必须将心修得端正,将性好好地培养。修心是表面的功夫,养性是往下扎根、坚固道心。我们过去身为凡夫,心思散乱、观念偏差,所以产生无明的凡夫心。无始以来,我们就是以无明来延续业因,才造成今世凡人的果报,现在我们必须修心返回平静的本性,把浮面的凡夫心好好修养,回复清净的圣人性。
凡夫是一种虚幻不实的形态,凡夫心就是无常。今天很热切地发心、很坚定心志地发愿,热心勃勃,志愿坚定,认为自己必能将工作做好、完成理想,但是却经不起时日的考验,日一长、月一久,那份热心很快就消退了。
热心消退之后,众生刚强的心态和废铁一样,既冷又硬,这就是凡夫心。听了善法而发心,就像废铁丢入镕炉中,一遇热火,硬硬的铁就会软化;但是炉火熄灭后,这些废铁、杂铁、坏铁还是还原成硬帮帮的形态。
废铁在过去是新铁时,是非常有用的精良器具,因为年久日衰,缺乏妥善的照顾与保养,而变成无用的废弃杂铁。众生与此相同,在尚未成为凡夫以前,皆有精密、可发挥功能、可利用的性能,因为在世间沾染各种习气,所以成为杂乱污染的凡夫心。
所有的铁都有成为好铁的可能,等到变成废铁时,就已经成了废弃无用之物。不过这些废铁若再放入烈火之中,烧炼锤打,再以冷水散热,然后继续千锤百炼,则这些废铁将可以还原为精良的器具。与此同理,凡夫的心只是外在的、表面的,并非本性就这么坏、这么硬,不过它的习气就是这样,经过无数生世的时间而成凡夫之劣根,我们修行就是要加强意志,将凡夫心再修炼,使它回复到原来光明的本性。
在“五根”、“五力”中,已谈过,一个人只发心是没有用的,爱心发芽后很快就会败坏、断损,所以必定要向下扎根,往上生长。根是本性,好好培养根源,自然会向上增长得很贸盛。因此我们要修心养性,仍必须先藉人事、环境、时日开始做起,多多利用时间、人事、环境,来培养自己的耐心与耐性。欲成就道业,必须好好修心、好好养性,如此,一切动作就可以归于正业。
人应以无漏智慧修摄其身
所以此处言:“人以无漏智慧修摄其身”──无漏就是清净,要清净心地才能看到自己善美的风光。每个人的心性都有真善美的本性,只是我们心地堆满垃圾,真正清净美好的风光被肮脏之物污染;我们修心就是要清净自己心地本来的风光。清净身心、清净心地,然后才能将佛法拳拳服膺,常常将善法记在心中;而举手投足无不是美好的形态,所作所为,一切都是善的动作,这就是把佛陀教育的善法时时放于心念中。
例如,说话时,心要放在语言上,说负责任的话。若能说出一句负责任的话,就可以叫做佛法或教法,若所说皆戏言,迎合人心,则称为不负责任的话。所以我们说话时,心一定要放在语言中,若能如此,则句句都是法语、字字都是教法。我们做事时,若能时时将心放在举止动作中,则心地时时都是涅槃的境界,希望诸位好好记住,此即无漏的智慧。
若能在日常生活中学以致用,心意清净,让佛法深入心中,发挥我们的智慧与功能,则能“修摄其身”──心念与动作不放荡散乱,不做无谓、无用之事,所为的一切无不是佛法、无不是引导众生的举动,以身作则,就叫做“修摄其身”。
修就是不乱,摄就是专,所以身与意能平齐。凡夫常常身不由己,身体的动作与心不能配合,所以称为凡夫。为何身的动作与心意不配合呢?是因为受了业力的引导。平常我们就一直想做好事、想要行菩萨道,并站在菩萨道中来引导我们的身与心,却常常被非内心的本意所牵引,做出遗憾终身的行为。所以身与意不能时时配合,这是没有修身、没有摄意。我们现在要修摄身心,从身体上好好修行,在意念上善加修摄,使身心一致,称为“修摄其身”。
柔能调伏众生,刚能坚强己志
若能做到这些,就会“住于清净正业”,心常处于清净正业,行为也就清净正直。清净就是公德心,也就是发心,我们的心若污染了,就有烦恼业;若是清净就有公德之行,而一切的动作皆在清净的正业中,这就是菩萨的行为。
我们的心若不清净,就会表现出凡夫的行动,这是自私自利的污染心,所做的都是染著的业。清净之行则是为众生,一切作为皆以众生为重,没有自我,这叫做“清净心”,也叫做“清净业”。
“断除一切邪妄之行”──若能好好修身正行,自然能断除妄念邪行,断除妄念之行就是修养好本性。修摄身心是表面的、外在的,藉事练心是指修摄凡夫心。我们必须注意,心念与行为都只是修心的阶段而已,若能够安然自在,不特别注意自己的行动,仍能表现出和谐清净的行为,就称做“养性成就”──由习惯而成自然的行为。凡夫的杂乱也是一种习惯,圣人之所以开口动舌就能震憾人心,是慢慢培养成的,久而久之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,他一切的动作行为无不是本性的表现;此即已经修养的本性,也就是已经“断除一切邪妄之行”。
“断除”是完全灭除的意思,绝对不会起退道心或退转念。平常一般人看到别人行善事时,常会感动而发心,但是凡夫心的劣性还会再产生,道心很快就会退掉,经不起时日的考验,很容易就会生出懈怠顽劣之心态。凡夫心是软弱的、有污染的,若根性没断除,随时就会再复发。
真正的圣人称为强人,他的强是柔中带刚,刚中带柔;柔能调伏众生,刚能坚强己志。能坚定自己的心志,则能肩挑如来重担。如来的担子有多重呢?普天之下的众生有多少呢?若没有坚强有力的肩膀,就没有办法担荷如来家业,所以,对自己要坚强心志,但是对众生必须有柔软、温和的气度,如此才能恒顺众生,统理群众。这就是圣人、贤者,也就是强人。
凡夫外表刚强,内心荏弱
凡夫看起来非常刚强,但是却很顽固软弱。法华经中说,佛将涅槃时,非常担心娑婆世界的众生,所以一直在口头上明说,希望弟子能担荷如来家业,但是他的弟子中,没有一人在佛前发心说:“佛啊!请你放心,我为你负担普天之下的众生!”唯有他方世界的菩萨显现在佛前说:“我发愿为娑婆世界的众生担起如来家业。”他的弟子就向佛说:“佛啊!并非我们不肯发心,而是娑婆世界的众生太刚强,我们若是发心度众生,绝对不敢再来娑婆世界,但是却希望能在他方国度化众生。”
佛在世时,他的弟子都不敢担负娑婆世界众生的如来家业,可见娑婆的众生有多刚强啊!凡夫很难受教,很容易退却道心,所以无法断除邪妄之行,有如在苦海中沉浮一样。看他似乎快浮上来,但很快又再沉溺下去。佛陀为了救度众生,真是费尽心思、费尽口舌。
我们在这娑婆世界,时时有人事来洗炼自己的心,也有佛法常常鞭策警惕我们,在这么好的修行环境中,何不好好把握目前的机会,柔和善顺地对待别人,坚定心志地求法修行,这是最加的修行道场。请好好以无漏智慧修摄己身,希望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动作行为,都在菩萨清净的正业中,不可只为自己私人的利益而著想,应该为众生服务奉献,这就叫做──清净正业。
这是我们修行的目标,若能做到这样,日长月久,我们一切的污染自然就能消除,道业便常在正道中,不会有邪妄的行为,此即称为正业。应好好把握时间,利用环境,藉事炼心,对自我坚强,对众生柔和,请多多用心。
第五、正命
业的成就是因为众生有活命(生活的命根),有生命就有动作,有动作就会产生业。福业与恶业,无论是幸福或罪恶,都是由于众生有命的存在,才会造就这些善恶的业,我们若能正确的利用生命,则生命力可累积福分。
蠢动含灵皆是命,有知觉的众生都称为命,有气习的出入就是有命的存在。气即呼吸,呼吸存在则众生还活在世间,当一气不来时,命就断了。一期的寿命称为“分段生死”,如幻的命根也有变异生死;断了变异生死,就是四圣生命的慧根。学佛就是希望能去掉如幻的变异生死,进而延续四圣的慧命。
四圣的慧命就是出家修行,这里所谓的出家不是形式上的出家。出家有所谓身与心俱出家、心出家身不出家、身出家心不出家的形式。当然,因缘具足时,身心出家则能延续佛的慧命,假若因缘不具足,宁可心出家而身没出家,如此尚有功德。以出世的精神入世、发挥生命的功能,成为正信的在家居士,这也是功德。假使身出家而心没出家,不但在修行的道路上无法自立,反而破坏了佛法,这就是一种邪命。所谓出家,有上述的不同形式,我们都是身心俱出家者,心出家而身没出家的人,也是修行者;总之,发心修行的人,就是真正学佛的修行者。
‘正命──谓出家之人,当离五种邪命利养,常以乞食自活其命。’
真正要学佛修行的人,应该远离五种邪命。五种邪命是指一些人为了自我的利益而不择手段,争取世人对自己的供养,以求不劳而获。
佛在世时制定弟子日中一食,托钵活命。佛本是一位王子,他可以享尽人生荣华富贵的生活,但是为了清净心地,先割舍利养的思想,然后辞亲割爱,离开了利诱的环境,外出修行。经过五年的参学,六年的苦行,终于完成道业,彻悟宇宙奥妙的真理。
佛自觉自悟之后,便开始教化众生,引度众生。既然要度化众生,就必须先以身作则,虽然它他已成佛,在迦毗罗卫国时,父亲贵为一国之王,富甲天下,但是他仍然以身作则,守持身心、远离名利,他延门托钵,也领导弟子延门托钵,没有师突之别。他的弟子群中,甚至包括他的姨母、妻子、堂弟及儿子。当出印度的社会背景包括四种阶级,划分得非常清楚,地位高低悬殊,若身为奴隶则永远都是奴隶。但是若走入佛的教团,则众人一律平等,没有谁该侍奉谁,或高低贵贱之分,为了生存,就得亲自出门延路托钵,那怕是贵为王子、王亲贵族,皆与庶民同等。
譬如佛的弟弟是王子的身分,佛的堂弟也是王族,身分地位非常高贵。而地位低者,尚有在皇宫打扫、剃头的奴隶;这些奴隶是当时印度地位最低下、最令人瞧不起的人。但是无论何人走入佛门,就完全平等看待,无高下之别,所以佛陀特别制定乞食的生活。
若僧团中自设灶炉,就会有人做事、有人不工作的情形,这就是不平等。佛制定乞食的生活是为了领导僧团,为了调伏弟子们贡高我慢心,使那些皇亲王族的出家人,去除骄傲自大的心理,也使本来具有慈悲善心者能提高自信心。佛陀为此制戒:“日中一食,树下一宿,各自托钵以活己命。”
这就是所谓的“当以乞食自活其命”,这是原始佛教僧团生活的形式。佛陀领导一千多人的僧伽团体,而能人人相安无事、和睦相处,就是给予每个人平等的待遇,才能人人和平相待;这是佛在世时教团的制度。
比丘托钵不得超过七家
佛法传至中国,背景形态与印度不同。因为佛教尚未传至中国时,中国已有道教,道教是修仙道,也是修行的一种,修道者通常选择安静之处去修仙炼道。中国人的思想比较保守,名山胜地奇多,这些人就在风光明媚、山明水秀之地建造道观。
中国的地理环境与印度不同,印度僧团多远离人群聚落而居;而中国则山明水秀,修行人就选择山水优美之处安居,自耕自食,自谋生活,不须要离开居处到人烟较多之聚落乞食,所以中国的修行者多于深山各立丛林,于是寺院道场渐渐增加。有了丛林,便自己种菜、种稻、五谷杂粮····,生产食粮供养自己。当然,他们并没有将佛陀的托钵制度废除,只是变成“化缘”的形式,所以人们都认为出家者沿门化缘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。
但问题就是出在这里,佛制定的托钵只是一碗饭而已,以今天吃得下多少饭,能填饱肚子为限,故称为应量器。现在人称碗为钵,在佛教中亦可名做应量器。佛陀制定出门托钵只能乞讨七户人家,第一户若出外工作,无人在家,则托空钵,到第二户时,他们刚下工还未煮饭,则又是空钵,再至第三户人家,他们连本身都养不活,所以没有剩余的饭菜分给僧人,便又是空钵。
总之,佛制定规则,沿门托钵不可超过七家。七家都托空钵时,就要好好自我反省;今天自己欠缺德养,没有受福的份,所以回去要善加修行。若出门只托一家就满钵时,要为自己祝福,并感谢众生的恩德,要为众生祝福,为自己庆幸。托满钵时,虽只经一家,也要知足而回。这是佛的制戒,只以一碗饭为满足。
而中国将托钵演化为化缘,化缘则不限食量,多多益善。这就叫做邪命,已非以应量器为限,变成毫无限量;不是什么功德无量,而是贪求无量啊!
过去的祖师,把中国修行者容易犯的过为分成五种,称做“五种邪命”:
一、诈现异相。
二、自说功能。
三、占相吉凶。
四、高声现威。
五、说所得利,以动人心。
第一种邪命──诈现异相
“诈”是不实、虚伪,例如“未得谓得”──自己尚未得道,一点功德也没有,但是为了使众生供养自己、尊重自己,便告诉他人说自己已得道放光、惊天动地,说法时天龙八部都会现前!众人所以没看见,因为是凡夫、是肉眼。有的人听了这些话,就会认为对方很了不起,他说的法虽然平凡人听不懂,而天龙八部却都很欢喜地来听;为了怕丢脸,就干脆说自己也听得懂、也很感动,这叫做“诈现异相”。
有的人甚至说:“我处于深山之中,人烟隔绝,不食米、不饮水、不吃果,却能存活,这是我得到了神通的缘故。我坐禅时,得到宿命通,知道你过去生是如何、如何···。因为我能告诉你过去生是什么,所以你应该相信我所知道的。”
总而言之,诈的意思是不实,是奸诈、狡骗,诈骗众生、对自己不忠实。这是佛陀教诫中最严重的罪业,在法华经中佛说:“未得谓得,是大妄语业。”尚未到达某种境界,却告诉他人我已得到什么、什么····,这是大妄语业,也是大邪命。
佛陀严厉地教导我们,不可显异惑众。纵然有德,明白道理,有种种内涵,也不可宣称自己能知过去、预测未来,应该隐己之光明,现凡而不可现异。因为佛设教是为了人间众生,所以讲法时必定要讲他们日常生活能了解的教法,不可说些高深莫测之事,如此反而扰乱众生心,而且迷乱颠倒。
看看现在有多少说要热心修行的人,精神错乱、是非颠倒,那就是因为他所接触的宗教太过于高深莫测;脱离现实的人生,而追求“诈现异相”的境界,使得初学者不解道理,道未得而神先乱。所以,纵然已得到宿命通或其他神通,还是要隐藏这种凡人无法理解的境界,也不可有诈现异相的邪命。
所谓修行者,不只是指出家弟子,在家的佛弟子也包括在内;佛弟子要远离五种邪密命,不可以邪求、邪思以利养,应以乞食自活其命。
学佛是希望能回我本性,人之本性是纯真、单纯的,纯则不杂、真则不诈;修行是要回归本性、彻见十相。法华经的经义是教导我们去除小乘的无明,回归一乘的实相,亦即返妄归真。凡夫皆有污染、妄念,要归返真如本性,就要远离诈现异相,远离不实与虚妄,不可为了争取人们的供养与尊重,而造下妄语业──“未得谓得”。尚未得道、尚未彻见真理,却说自己已得道、见道,说自己已经开悟了,这就是妄语;尚未证果,心性尚未与理会合(性与理互相会合才是真正的开悟),而说自己已证果、已得果,这都称为“诈”。
“异”是指神通变化,凡夫所言是神通莫测的异相,我们必须自我警惕、远离异相,不可犯了这种毛病。世俗之人也是一样,要小心谨慎,日常生活中莫贡高我慢,以为自己怀才不遇,这就是“未证谓证”。
慧能祖师慧性本具,闻一理即能通彻人之本性,尽管他未曾受过教育、未曾读过说,连一个大字都不认得,却能一闻道理即悟人之本性。他初入僧团时,就在僧侣们的石磨坊中工作,一进去就是八个月,连师父五祖的面都没有见过,只在工作房中默默地劈柴、舂米。八个月后,他在前庭遇见五祖,五祖问他来多久了,他答说八个月,五祖对他的应答很满意。
他虽然不识字,却非常有忍性、耐性,就这样在工作房待了六年的时间。诸位,六祖慧能大师劈柴舂米,前后经过六年,无人教他,无人鼓励他,他却能专心一意地做好本分事,将耐性放在他修养的功夫上。一般凡夫,能找到几个具有这种耐性、耐心的人?他每样道理都懂,假设他不懂得道理,就无法以一偈来透彻禅宗原来的本性、真理,这就是圣人。圣人与凡夫之别在此,凡夫所犯的毛病是诈现异相,圣人之所以为圣人,就是透彻实相。
第二种邪命──自说功能
何谓“功”?即内能自谦。谦虚是内在修行的功夫,一个愈有修行的人就愈是谦虚,愈有学问的人愈觉得不足。因为世间的学问浩翰如大海,何况出世的教育,更是无量无边。了解道理后,才知道自己离真理尚远;与道差一大截,才自觉渺小;愈觉自己渺小,才会愈向前精进。
所以,人最怕的事就是自大。以为自己很伟大、功能很充足,这样容易贡高我慢。学佛就是要缩小自我,扩大心胸、求取学问。缩小自我就是我们的内在功能──谦虚,扩大心胸就是求取学问。佛陀的三藏十二部经,若以图书馆收藏而言,总有所极限,假设能放在心性的藏经橱中,则无有限量。人人都有一个广大无边的藏经橱,那就是自己的本性。
若能以自己的内心来吸收佛的教育,不断地追求、不断地发挥效用,则“一理通,万理彻”。只要能体会一理的真相,就能像一个无量广大的藏经橱一样,日常生活中的人与事,无不是三藏经典中的文章。
过去有位祖师说了一个譬喻,他说:“苍蝇在纸窗前一直飞钻,再怎么飞钻,也无法飞过那层薄薄的纸。”所以,一个人若只在纸上的文字中转来转去,再怎么钻也没办法钻出道理来。因此我们应该心胸开阔,包容宇宙的一切教化,这就是我们所拥有的宽大藏经橱。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事、每一人,无不是我们应该容纳接受的教育,我们应透彻实相,这样才是真正广大的心胸;不可稍微了解事理就自满自大,必须善加警惕,学佛不可自夸功能广大。
第三种邪命──占相吉凶
学佛不可动不动就求看命、相命,须知道我们原是依善恶业而来的人,“凡夫被命转,圣人能转命”,因为凡夫一切都是因命运来安排──所谓命运,在佛法中称做“业力”,而世俗人则称做“运气”。
“业力”是说我们这辈子所受的果,是由过去生中的因而来。现在有许多人前途茫茫,不知所从,是因为业力无形也无影,既看不到也摸不著。这种无形无踪、无影无相之物,称为“业力”。世俗人说“运气”,气与力是同样的意思,是无法看见,人的心理与形态在无形中会被运气所转变。
“相”随业而转
凡夫非常关心自己的命运,但自己无法知道,所以必须找人算命。过去的算命先生大多是盲人,他们由于眼睛看不见才去学算命,而许多眼明的人却拿自己的命给瞎子算,这不是很矛盾吗?既看不见东西还要帮人看命,命不是他的,要如何看呢?这就值得深思啊!
人的命在八字,八字是时辰;时辰八字,何时落地,八字命已被定下来,由不得自己。至于算命算得准吗?对于那些迷茫、不知所从、此路不通的凡夫,都能算得准。为什么呢?因为算命先生怎样说,他就怎样做,所以自己的命已经被人掌握、控制,也就是说命被转了。
譬如有个人想作生意,不知最近自己的命是否通达,就去算命。算命先生说他上半年运不亨通,最好诸事莫做;他信以为真,所以即使有很好的创业机会摆在眼前,他也任其白白地丧失。看别人做此事业发财赚钱,他更相信自己的运不通,别人能赚钱,而自己就是命不好,没有这种运气好发财。
其实,他就是因为听信算命先生的话,上半年都不工作;自己不肯去做,而别人已经赚大钱了,他仍说算得很准,这就是迷信。
算命者是个凡夫,因为他无法看自己的命,命若看得准、算得好,我想这些算命者都可以当大事业家了。若能算出何时可赚钱?何时可避免灾难?我想,事间的好事、大事业、成功之事,都是那些会算命的人做去了。但是这些盲者对自己的命茫然无知,他们跑江湖的人,算命多是为了生活,不得已才从事这项工作,所以不值得人们迷信盲从。
出家人若学会这种占相吉凶,就是邪命,不是出家人的本分,也不是佛弟子应该学的事。所以我们不可帮人算命卜卦、占相吉凶。人的相会随著业而转,不可由其面相说此人是如何坏、何时会遭遇什么····。虽然他过去面有凶相,但如果他无形中做了善业功德,相就会因此改变。若由我们出家人当面立断此人是何种凶相,那会使此人的身心受损,也会影响旁人对他的见解,所以我们不应帮人占相,也无须为人看住宅吉凶。福人居福地,任何屋子、任何地理,都是此人过去所带来的福业与恶业,由不得人。一间屋子的位置若只凭粗俗的见识来论定其风水,则居住下来一定不会平安,因为居住人的心态已经受到影响。
有一位教育水准很高的人曾来告诉我:“师父!我请一位人士帮我看地理,他说我的住宅风水不好,人住进去不会平安;这是不是真的?”我就说:“心安则地灵,人心若很平安,地就清灵,住宅也会很吉祥;心若不安,则土地即使有灵也会变成凶地,一切唯心造。请问你当初买这房子时,是否非常高兴?”他回答说当然很高兴。我又问:“那你搬进去住时,觉得如何?”他说不觉得不妥。我就说:“既然高兴便是吉地,便是吉祥;你若能抱持当初喜欢这房子的心,那就吉祥!”
他听了之后对我说:“师父!这可能是真的。当初我买这房子时真的很高兴,但是后来我的女儿搬出去住,我便开始怀疑是否房子有问题,否则女儿与女婿为何要搬离家?所以我才请人帮我看住宅,结果他看了之后说这房子住了会不安定。”
我问他的女婿、女儿从事何种行业?他答说女婿当医生。我又问他的居处在何地?他说在天母的一个社区,并且是第八层的公寓房。我问他女婿搬家的目的?结果原来是想开诊所。
我就说:“对啊!你这是八楼的公寓房子,要如何开诊所、看病患?他取妻子是要成家立业,不是入赘到你家和你作伴,他搬出去外面发展自己的医学技能,这并没有错啊!”他恍然大悟地说:“那我怀疑这房子不好,是不对的啰!”他马上说要抱著欢喜心回去住,我就告诉他:“你当然要抱著欢喜心回去,否则你这八百多万的房子岂不白白浪费掉了。你一直说这房子不好,要卖人,别人也会觉得你的房子不对劲,所以你当然要抱著欢喜心回去住吉宅。”
高高兴兴地回家了,经过两个星期后,他又和朋友一道来找我,他说:“师父,我真是心理作祟,过去那位先生说我的房子不好,我就住得很烦、很不安。自从我来此听了您所说的话后,回到家里,觉得这两个星期心情非常轻松,这房子怎么看怎么漂亮。以前别人说它不好时,我一直想卖掉,不过现在即使有人出高价要买,我反而不想卖了。”
抱著欢喜心来守我们的本分,就叫做正命。如果随便为人看地理,有时会造成人心灵不安、家宅不祥;所以学佛要尽量避免,这就是我们平时应该注意的地方。要常常自我警惕,不可学那种显异惑众的邪理,而把真正做人的道理都抹煞掉;只一味谈鬼论神,说些高深莫测的事,那就错了。请大家多多用心于日常生活中待人接物的道理上,不可脱离做人的道理,而去谈论鬼神;也不要去看命或问地理,这都不是我们的本分。
修学佛法要有正命,生活的态度要正确、待人接物不能偏差。命,是生活形态、是动作根源,一切的行动举止、思想观念都必须正确。
正命的相反是邪命,邪命的第三项──占相吉凶,看命、卜卦、看风水、地理,都属于占相吉凶。学佛必定要有正思正念,今生的一切果报都是随著众生业力动作而感应的,人的命是一种奥秘不可言说、也不可理解的事情。因为命随著人的动作而不断地在改变,命也是定业不断地延续;命既是定业的延续,又不断地在改变,那真正的道理何在?
所谓不断的延续,是指我们这迷茫的凡夫心懵懵懂懂,随著这颗种子来种因,然后发芽、生根,最后开花结果,这就称为不断的延续。
例如有两种人,其中一种是社会上的一般人,他什么都懂,学识很高,忙碌于自己的事业;他的家庭背景良好,智识丰富,求学过程步步顺心如意,自小学、中学、大学,····顺利地往前推展,然后成家立业。家庭、事业与名利根随著他,他很容易就被这些事物所转,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深思熟虑,了解人自何处来?往何处去?他一点都不去用心体会,所以糊里糊涂地随著过去的福来延续现在的缘。他的生活如意、事业顺利,可以说是迷迷茫茫地随著过去的因而成就现在的果。
另一种人是种下过去的因,而得到现在的果报。他一出生就在贫穷的家庭,然后在逆境中成长,一切不如意的事都在他生活环境的周围;随著坎坷、不如意的环境,他渐渐成长,既无家庭温暖的爱,又缺少社会、学校的教育,就此堕落于黑道。这也是同样随著业而显现现在的果,就是业上加因、因上加果,也是一样糊里糊涂地生因结果。
这就叫做延续业力,这就是糊涂的人生;不知何处来也不知将往何处去,不肯用心探讨人生的来源与去向,一生随著定业不断地延续。
也有一种是业不断地在改变。意思是说,我们虽然在业的生活中常常身不由己,但是有了“缘”,无论环境如何,他都能有所感触而去追求真理。
看看释迦牟尼佛,他虽然处在顺境中,无忧无虑,但他却能运用智慧,观察人世间的苦──生是苦,病更是苦,老则非常无可奈何,死也牵肠挂肚。这是他亲自见到的世间人生过程,因此也想像自己将来也有这样的境界。这些景象使他内心有很多的感触,也启发了他的意念,一心想探讨人生的真理、宇宙的真义,再进一步思考人生的不平等问题;他觉得自己应该启发人性,调和人生的不平等。
释迦牟尼佛若是和我们普通人一样,承受过去的福,而糊里糊涂地接受了福业的因缘,则三千年前,印度迦毗罗卫国的悉达多太子,只是一个小国国王的继承人而已。但因为他对人生的智慧有所感触,所以舍离俗缘,而投入宇宙间真理殊胜的因缘;这是他自己断了目前的俗因,延续未来的圣缘,因此,“命”也是可以改变的。
我们也是一样,普通的凡夫,有些对“生”有所感触的人,就想探讨生的来源,而走入佛门;有的受外在环境万般的刺激,消极颓废,而深入宗教;也有人因本身受到满身的委屈而投入宗教,去发挥爱心与生命功能。平常人都是对环境有所感触,深自体会,然后发挥生命的功能,这就是改变命因。
利根之人,一旦发了愿就能断了因;而钝根之人,就会断断续续──发心后若有好的因缘,便可培养一心不退的意念;若遇到逆境,就会因此路不通、受到阻碍而回头;回头后,若又有好因缘,他就会再继续走。如此进进退退,便浪费掉许多时间了。
一切无心命无定论
佛在世时,有一个大生意家,善于经营,既得名又得利,堪称为长者。但是好景不常,他的家庭突遭变故,他很消极,跑到佛前求佛:“佛啊!我看破了,我想出家!”佛陀就圆了他的愿说:“善来比丘!”他因而得出家之福,在僧团中开始修行。
他每日听佛说法,出外延门托钵,回来便打坐、静思,经过一段时间,愈来愈觉得出家修行者的生活千篇一律,僧人就只是听经、托钵、思考而已。日子一久,他便认为索然无味,有天他忍不住对佛说:“我想还俗。”佛问:“你为何要还俗?”他答:“我看透了,所以想还俗。”佛也就随其心、顺其意地让他还俗。
又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,他在社会上,体力一天天地消退,年龄一天天的增长,事业又是处处不如意;他就回想在佛的座下,每日皆无挂虑接受佛的教育,过著无忧无虑的僧团生活,是那么安定、那么自在,无有烦恼。这时,他才后悔当初错了。
这就是凡夫。凡夫一面对圣人就很容易发心,改变自己的俗念,断弃俗缘而出家。在僧团中,普通人年久日长便会觉得枯燥无味,想要还俗。如此反覆不定,又再接续过去家累的俗缘,佛也没有办法改化他的命。命要自己转化,利根者肯断俗缘,一此就会再回头。
一切唯心,任何事都须要我们用心及用功。命是无定、是不可理解的,但是,却可由我们自己的愿心来决定。虽然算命算得很准,但是一个人的愿心若不很坚定,还是很容易改变的,所以命也随著业而转变。
我们既然学佛,就应该培养本身清净的意愿,无须去求人算命。自己都不求人算命了,何况是帮人算命?我们并非跑江湖的人,学佛必定要有超然至高的思想,不可占相吉凶,应该多启发众生,使他们向善,步步超越,不可以命理控制他们的人生。
第四种邪命──高声现威
学佛修行是修养自己。何谓“修养”?我在此向大家解说可做为我们修养的两个准则;也谈谈败坏我们形象的两件事,这就是──声与色。
说话时若粗言恶口、大呼小叫,这代表个人人格的标帜,如此容易破坏别人对己身的观感,所以我们对待他人要柔和善顺。佛陀僧团中有“六和敬”,教导佛弟子的身形动作要外同他善。即别人在行善、在修行时,身体、行动若配合大家的动作与形态,则称为“吉”;也就是不逆他人之意,自己能配合团体、行动一致。
例如在慈济本会,精舍常住的生活,一日之中,作息时间固定,准时起床、准时开版准备上殿。若别人都已上殿,自己却还未就绪,这便是没有和人同修共做,对佛与僧众不恭敬。修行是善法,做早晚课也是一种修善的行为,若能与人同修共做早晚课,就称做“外同他善谓之吉”。
做完早课之后,就开始一天的工作,各就其位、各司其职。有的人打扫大殿,有的人清理前后院,有的人轮流在厨房工作,分工合作。必须不怕劳动自己的身形,应该配合自己的职务、认真工作,职责完成后还要去帮忙他人,这也是“外同他善谓之吉”;因为你尊敬对方、敬爱他人,所以要帮助他人。一个团体的生活若能如此,就可敬而和之。人人应该常常内自谦卑,自心若能谦卑,即谓之“和”。
和与敬是修行最重要的事所以身形不可违背了生活动作。对人粗声粗气、妄言、绮语、两舌,这都是在声中造业,也就是造了口业。所以我们平时讲话要柔和善顺、身形要轻柔、互相帮忙,才能合乎正命。
这里所谓的“高声现威”,“威”是指“色”的表现,也就是形态。若是自认事事比人能干,就会显得耀武扬威,即使别人在辛苦工作,也不会想要帮助别人,因为自认为才干过人,怎么可以去拿扫把、畚箕?像这就不是学佛应有的形态。
第五种邪命──说所得利,以动人心
这是自赞──常常自我赞叹,说自己修行得到什么、又看到什么,以此来打动人心。学佛要去妄回真,妄是“未得谓得,未证谓证”,这是最大的妄语业。此处所言的“得利”,是说自己未得谓得,利则是夸称自己利益众生、自己已经做了很多。
我们应该常常谨守本分,人若说你“功德无量”,我们不只是要在口头上回答,而且更要出自内心来回答说:“这是本分事,我应该尽我的本分。”居士有护法的本分,只要是佛教利益众生的事,都要不辞劳苦,赶紧付出。
出家人若也被赞叹说:“功德无量!”这实是我们的本分,我们要“为佛教、为众生”,做好本分事。为佛教而守持自己的形态,礼佛念经,念佛、念法及念僧;为众生付出我们的身形,“不为自己求安乐,只愿众生得离苦”。我们若能把一切的工作、一切的付出,都认为是自己的本分事,则任何事都没有特别之处,也不会自觉得了不起。
学佛做人,要做到人格圆满,如此才能成就佛格。以上所说的五种邪命,我们应该牢记,并好好自我警惕。若能做到,则正命与慧命自然现前。
第六、正精进
‘正精进──不杂名精,无间名进;谓人勤修戒定慧之道,一心专精,无有间歇,是名精进。’
这是浅而易懂的佛法,我们想修行学佛并不是困难之事,只要能够精进,则“一勤天下无难事”──一个人能勤奋努力的话,天底下还有什么困难艰钜的事情呢?
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佛弟子,学佛志在成佛,这个志愿非常宏大。当然,首先要有自信心,相信自己发大心、行大道,能够到达佛的境界。从凡夫到佛的境域,唯有一条路,那就是必须专精无杂念,专心一意,走好这条菩萨道,才能够到达成佛的目标。所以,“学”一定要“专”。
此处说“正精进”,“正”就是不偏邪。“八正道”不断地谈这个“正”字,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”,我们的方向稍有偏差,就会与目标相距日远,所以我们必须时时自我警惕──心念是否正确?心念若正确,则方向自然不会偏差。
“精进”就是“勤”,如果在不正确的道路上勤奋精进,越认真则堕落的越快、偏差越大。所以精进努力时,必定要用正确的行动、正确的修养、及正确的行道方法,这就称为“正精进”。
“精”是不杂、精纯,我们若能用天真纯洁的这一念心来学佛、来修学道法,就不会有任何偏失差错。最怕的是心存杂念,有污染的心态。有的人修行只是为了求取名望地位。例如在“五种邪命”中所谈到的第二项──自说功能,就是要显耀自己的名声而时常自赞诲他。
赞叹自己而诲谤他人,就如同一般做生意的商人一样,推销货品时,都会夸称自己的货品多好多棒,而且还会批评他人货品的缺点。像这种情形,就是“自赞诲他”,也可以称为“自说功能”。一意夸赞自己的功能,就是杂糅污染之心。或有人“诈现异相”,在修行中掺杂大妄语,也是叫“污染心”。
所以,学佛一定要抱持单纯的心态。学佛要先学会做人,守本分,守护好今日的道心,绝对不能存有一点虚妄之念;若能如此,就称为“不杂”,也就是“经”或“纯”。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”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,知道就说知道,这样才是真正的“知”,这就是单纯、也就是天真本性。
黑衣宰相释慧琳
古代有一位朝廷大臣,他是位出家比丘,名声威望相当高。人们因为他是出家人,穿黑色僧衣,所以称他为“黑衣宰相”。慧琳大师虔诚拜佛诵经、说法论道,他在朝中是“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”的宰相,在佛教界更是一位虔诚的比丘、大长者。
有一天,他闲来无事,便散步到静僻优美的地方,欣赏野外的风景,洗涤心灵,以启发其清净的灵性。他走入乡村后,看见一条乡间小路,非常静谧,禁不住被这景象吸引,顺著小路走去,到了一处青翠嫩绿的田园。看见园里的青菜长得非常青翠漂亮,一畦畦的菜圃,既整齐又干净,没有一点杂草,于是更加引起他的注意,仔细一瞧,那田里的三、五个农夫,竟然是修行的比丘。
在那些田园菜圃中,没有任何杂草,每棵菜都照顾得非常建康脆绿,他内心中不由得生起对这片土地的爱,对那些农夫(比丘),更是心生敬意。于是走近他们的身边,向比丘群中的一位问讯,并请教他平常修行什么法门?这位师父就回答说:“我平时不论道、不打坐、也不立文字相。”
既然不打坐参禅、也不拜佛诵经文、更不在文字上深究论道,那他们懂得什么呢?这位师父又说:“我们谈的是草木之情与大地之爱,将自己的心与大地草木结合在一起。平时我只会勤耕心田,把我们心和大地连在一起;我所爱的是大地,所谈的是草木之情。”
他所了解的,就是这些而已,虽然说起来是如此的简单,但是有智慧的人一听,即明白这是一个大道理。黑衣宰相对这些比丘更加敬重,不由自主地就和他们谈论佛陀僧团的生活,在谈论佛陀的僧团时,当然难免会提到佛陀弟子们的心灵与个性。黑衣宰相忽然间提起一位与佛陀最亲近的弟子──罗侯罗,他说:“佛陀在家时,罗侯罗是他至亲的儿子;佛出家后,罗侯罗是他的法亲之子。请问师父,知不知道佛陀对罗侯罗有何特别的教导?”
这位修行者就回答说:“佛陀与罗侯罗的亲与情,众生难会;众生的凡夫心实在无法体会圣人的心意。”同时他也反问黑衣宰相:“大师的见识广博,应该已经深入研究过罗侯罗的修行,以及他们父子的圣人意境,我非常想听听长者对佛与罗侯罗之间亲情教育的研究心得。”黑衣宰相就欣然地将自己从文字典籍上所得到的资料,包括罗侯罗的密行、佛与罗侯罗之间的谈话,及各种修行过程,一五一十地说给比丘们听。说完之后,他问比丘们:“我刚刚说罗侯罗密行的修行方法,你们是否都能了解?能不能够体会他的密行?”
结果,这位和尚竟然回答说:“不知,不知中的不知。”连续说了三个不知,这位宰相一听,霎时茅塞顿开,心灵乍见光明。
尽管慧琳法师在文字上已经了解罗侯罗的密行,但是密行的境界到底是怎样,他实在无法体会,当他把这些文字上的道理说给比丘们听后,他们的心得却是三个不知──“不知,不知中的不知。”就只有这几句话而已,但是此时他竟然深刻地体验到其中的大道理。
简简单单的三句“不知”,就能够解开他长期在文字上打转的迷津,使他完全了解微妙无上的大道,这是不是非常深奥难懂呢?事实上,启开一句简单的话,只是智者与智者之间心灵上的默契而已。那些农夫比丘曾跟他说:“平时不修行什么道法,只是心与大地连在一起。”他们能体会草木之情及蔬菜之意,这即表示他们在工作时,就努力专心工作,其实并没有修行其他任何道法。
至于罗侯罗的密行,是他自己的秘密,既然是秘密,有谁能知道呢?所以比丘回答的是“不知,不知中的不知。”如果硬要说知道人家的秘密,那就是大妄语。所以说: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。”这样才是单纯的心态。你能说那些比丘们没有修行吗?他们回答的简单几句话,已经表现出天真本性的禅机了。
这是不是非常简单容易呢?总之,“精”就是不杂,我们每天修禅打坐,究竟知道多少?明白什么呢?其实什么都不知道;真正的“禅”是在日常的生活中,担柴运水无不是禅,能够专精一意便是禅,所以,“精”就是“纯”的意思,没有任何杂糅。
道心不可须臾间歇
“无间”就是进,我们的心念不可间断,间断则会懈怠。道路若间断就无法通行,看看一条平直的大路,人与车都能安稳地通行,也能很快到达目的地;如果忽然有一场大水来袭,冲断这条路,想走过去,除非要冒著千惊万险,否则只有费尽周章整修,或者搭造桥梁,将两边道路连接起来,才能通行。
所以说,道心不可间歇中断,一间断就会懈怠,一懈怠则半途而废,必须从新开始。因此我常常告诉诸位,学道之心要细水长流,不停不断地流下去,俗云:“滴水能穿石”,不要轻视细彻的水流,只要日长月久,连石头都会被它穿透。
若一时热心而数日懈怠,则过去的热心都会消逝;想要精进奋发,就不可间歇。
“谓人勤修戒定慧之道”──“勤”是不懈怠,“修”是修行。若逃避现实则无行可修,必须面对外在的境界,以心转境,这样才是真正的修行;如果逃避境界,则心被境转。人一逃避现实,就等于与时间、道路隔离,不会利用时间;一条道路必须亲自去走,不可停留退转。所以我们不要逃避外境,应该善用道心去转境,这才是真正的修行。
修行的过程要守戒(持戒),我们对佛陀的教法要拳拳服膺,不断地进修。现在的佛弟子大多受过戒,在家必须守“五戒”,有的甚至还受在家菩萨戒;如果受过菩萨戒,就一定要做菩萨。什么是菩萨呢?就是“不为自己求安乐,只愿众生得离苦”,利益众生就是菩萨的精神,也是菩萨进修的功能。
受过菩萨戒之后,若只是独善其身,只顾了脱自己的生死,那就已经毁戒了──也就是没有守持戒律与戒法。佛陀既然制定戒法来教导我们,如果我们停滞不前进,就是没有守持菩萨戒。
“定”──是心定,若一暴十寒则叫做“不定心”。今天听了佛法,就发心行菩萨道,认为自己应该牺牲小我,完成大我──与地藏菩萨一样,有“地狱未空,誓不成佛,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”的志愿。设若只是用口诵诵而已,不能心口合一,秉持其志愿发挥身心的功能,则诵经与没诵经差不了多少。没诵经的人,尚未接受佛陀的教法,不知者无罪;已诵过地藏经的人,便已接受佛陀的教法,佛陀以地藏菩萨的精神做我们的榜样,如果不去实行这种精神,就是违逆佛陀的教诫。
发心之后一定要有恒心,不可一暴十寒。今天诵了经,就说要赶快发心;事过境迁之后,仍然以自己的生死解脱为大事,根本将地藏菩萨发愿入地狱度众生的心志置之脑后,这就是定力不够。
定力既然不够,要怎样产生智慧呢?世俗有一句话说:“不经一事,不长一智”,智慧是从人与事之间磨炼出来的,若逃避现实,离开人与事,要如何产生智慧呢?所以我们一定要有专精的定心,走入众生群中去行菩萨道法;如此,智慧与定力就会相辅相成,此即在“戒中修定”、“定中成慧”。
博闻爱道,道必难会
“一心专精,无有间歇”──我们既然要行菩萨道,就必须专心一意地往前走,若刚起步就停止或退转,将一事无成。虽说“条条道路通长安”,但是常常半途而废,另择他路从新再走,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目的地呢?所以我们一定要选择一条道路,专心地往前精进,不可回头或三心二意;我常常说“好马不吃回头草”,既然选定这条路,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走到终点,这就是──守志奉道。
佛陀说:“博闻爱道,道必难会;守志奉道,其道甚大。”坚守一个志愿,力行一条正道,那么就能很快地达成理想与目标。所以:“一心专精,无有间歇。”若能如此就能增长道行,这就是“正精进”。如果平时心存邪念,以自我为重,有所求,就会考虑很多事,走了一段路后,发现对自己没有利益,便想走另外的路,很快就间断休歇下来,这样必难会道。
所以,若要精进努力,一定要记住一个观念:学佛达到成佛的境界,必须经过菩萨道;离开菩萨道则无佛可学,离开菩萨道也无佛可成,要行菩萨道就必须在菩萨道上无有间歇,这才是真正的学佛,才是学佛道上的精进者。
第七、正念
‘正念──谓人思念戒定慧正道,及“五停心”助道法,堪能进止涅槃,是名正念。’
我常强调思惟、观念的重要性。一个人的外在行为,最主要是由内在修养所表现的,所以“大学”曾说:“富润屋、德润身。”只要看一间住宅房屋的装饰,就可以知道这家主人是富有或贫穷;一个人是否真正有修养,只要观察他日常生活的举止行为,以及待人接物的一切举动,即可知道此人内心的修养境界到何种程度,所以说“德润身”。
“德”者“得”也,外在的行为有修养,则可建立内心的道德观念。例如我们尚未拜师学艺之前,还无所得,因为功夫没有学成;如果用心努力下功夫,把师父指导的过程都细心第加以练习,再配合专一的精神,久而久之就会不断地进步,自然能练就一手好功夫。今天比昨天熟练,则多得一分,而且不只得一分,还可以将它再创造、创新,然后传授给别人,这就是所得之后的功能。
与此相同的道理,初学佛之人,不知佛法是什么,经过专心的学习,慢慢体会什么是佛法,体会之后再身体力行。在实践佛法、力行正道时,会感觉到这条路的风光与境界,这就是真正体会的心得。若是你已经走过这条路,就可以回过头来,以真诚的心境,去教导他人,告诉大家如何行走这条道路,走道何处会得到何种境界···等,这就是由“得”而成“德”,所以说“德”者“得”也。
有定才能产生“慧”
心念可成就人的德行、充足人的德业,因此必须由心修起。心念若正,则用心下的功夫一定也是正的;思惟与观念若正确,则所追求的目标就会正确;追求的目标正确,精进用功之后的体会就称为“德的成就”。设若心念不正、思惟偏失,则所走的道路就会偏邪,走上邪道后,所做所为就是恶业──堕落的恶业。这些结果都是由心念所生。
我们现在所谈的“正念”,是警惕大家举止动作、待人接物要时时善加思量。思就是警惕之意,每个人都要自我警惕,想想自己应该以何种声调、形态来待人处世;与人交接时,应该考虑自己要采取何种观念,为将来的立身处世奠定根基,这都称为思与念。“思”就是警惕,“念”就是观念。
我们过去与现在所思念的是“戒、定、慧”,这是学佛者应该注意、时时反省警惕以及实行用功的道路。“戒”就是防非、预防错误,必须时时刻刻谨慎注意自己的言语行动,“开口动舌无不是业,举手投足无不是罪”,所以要时时遇防过失错误,这就是“戒”。
“定”是心灵的训练,我们要时时刻刻自我训练心念的定静。学佛最怕的是心念散乱;心若散乱,则一生之中,绝对无法成就任何道业。所以我们应该培养定力,选择一条道路,选定道路之后,要下定决心走完路程,这就是“定”。
人之所以修而无得,就是因为欠缺一个“定”字,我们拜佛、念佛、打坐、读经,无不是为了收摄杂念心,训练自己的定心。佛陀慈悲,为了收摄众生的散乱心而设教,开启八万四千法门,其实他只为收摄我们的心念专一静定,所以这个“定”字对学佛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。
有定心才能够产生“慧”──智慧,欠缺定力而想开启智慧,那是不可能的。有的人说:“我拜佛,求佛开我智慧”,拜佛并非要求佛开智慧,拜佛只要拜得心念专一,自然能开智慧;心不专一,意念散乱,要如何开启智慧呢?
阿难陀尊者是佛陀的俗家堂弟,也是佛陀出家的侍者。我们今天有经可读、有法可学,都是靠阿难陀尊者的文力、文德所摄受而传承下来的,所以阿难称为“多闻第一”。他跟随在佛的身边,时时听佛的教法,运用他的记忆力,将每一句佛法记在心里。所以有句话说:“佛法如大海,流入阿难心”,佛法如大海一样浩瀚无边,但是点点滴滴的海水都能进入阿难的心中,佛陀所说的教法,都是阿难所摄受的。
有一天,阿难跟著佛陀出外托钵,佛陀走在前面,阿难持钵随行在后。阿难见佛陀在他的面前行走,全部的心思精神都集中在佛的形态,不论何时何地,阿难总是觉得佛陀的一切举止行为都能收摄他的心;他心中自忖:“这莫非就是佛陀智慧的威德?”他禁不住生起欢喜心与向往之念,赶紧加快脚步,跑向前去请示佛陀说:“佛陀的智慧德相,时时令我们望而生喜,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欢喜心,这就是佛陀您的智慧威德。佛陀啊!我是您的弟子、您的堂弟,到底要如何修行,才能够成就三十二相──福慧威德的庄严相?佛陀,您是否能够赐给我一些智慧呢?”
佛陀回头看看阿难,没有回答他的问话,依然加紧脚步向前走去,继续托钵。等到他们受到供养,钵中得到食物,佛陀与阿难各自持自己的钵,就找了一处凉快的树下坐下来。佛陀一拿起钵就专心地吃完这钵饭,阿难心中生疑:“佛陀为什么不出声、不回答我的问题?他的动作究竟表示什么意思?”所以他看得出神了,佛陀已经吃完饭,他却仍眼睁睁地望著佛陀。
佛陀吃完这钵饭,回过头就说:“阿难,你还没饱啊?”阿难摇摇头说:“佛陀,我尚未吃饭。”佛说:“我吃饱了,为何你还没饱呢?”阿难说:“我还没吃,当然没饱。”佛陀就说:“对啊!我吃是我饱,你还没吃,当然还未饱,你刚才叫我赐你智慧,你自己不去修,那我如何给你呢?”
阿难从此顿悟,并开始把心收摄于一处,他心中想著:“我要求慧,应该自己去求取,必须将心统摄专一,于定中生慧。”所以阿难就成为多闻第一。心不专则闻不入,即使听再多的法也听不进去。大部分的人都是一耳听、一耳漏,这叫做“有漏”──用一个耳朵听,听一半而已,所以一知半解。那应该如何听呢?要靠耳根听,然后专心摄受,这称为“无漏”。用无漏根来听,才有办法摄受佛法。
我们学佛希望佛法与心相应,除了心与佛法相应之外,还要会应用。所以我们有心专一来学佛、听用佛法,必须全心全意去体会。佛书千经万律,就是只为了要以佛法引导众生心;众生用心学习,也是希望能体会佛法,真正有所体会才能够发挥效用。若无所体会,则尽管千经万律都入了你的耳朵,还是会漏失,无所用处。就像一个容器一样,盆子、桶子要装水的时后,应该正面放好来装,有多大的盆就能装多少水;设若将其覆盖,不但无法装一点点的水,而且水一倒下去,就从盆底漏掉。
接受佛法与此道理相同,尽管每天都听法,若以有漏的耳根来听,就像倒放的水桶一样,一边听一边漏,很快就流失;如果听法时像正放的水桶,装多少水都装得住。用正心正念来接受佛法,就像以大根大器来接受佛法一样,一听就能受用,一装进去就能发挥效用;越是发挥它的效用,月能发挥“闻性”的功能。所以,希望大家反观自性,观赏自己本地的风光明月。
只要用正念之心来接受佛陀的教育,则我们的心地时时光明,刻刻启用。
五停心观修习法
学佛要从基础学起,学佛的基础住要在“戒定慧”,“戒”是尊守做人的规则。孔子教我们“五常”,一个人若不守“五常”,就不像人了;而学佛者离开“五戒”,就无法称为学佛者。
“戒”是规矩,也就是规则。想成为一个佛教徒,必须以戒为先,戒能防非──预防过失错误;我们若不犯错,则心能时时平安,心安则理得,能得到真理。这里所谓的“心安”就是“戒”,“理得”就是“定”,业就是“慧”──“定”能产生“慧”。心安生定,由定生慧,所以称做“心安理得”。
“戒、定、慧”是学佛的基础,我们要好好顺从佛陀的教法,也就是要有“正念”。佛陀的教法我们要时时刻刻拳拳服膺,行兹在兹、念兹在兹、学兹在兹。我们学习佛陀的教法叫做“学兹”,身体力行佛陀所教的方法,叫做“行兹在兹”,学什么就要表现所学,时时记在心里,这就叫做“念”,念必定要有正念──正确的心念,必须实行“戒、定、慧”,力行正道。
若想求得“戒、定、慧”,一定要有正确的方法。当然佛陀设八万四千法门,门门都能达到“戒、定、慧”的目标,只是快慢的差别而已。若要直接了当,达到这个境界,就不能离开五项方法与原则,这些方法称为“五停心观”,也称“五停心助道法”。这五项方法是:
一、多散众生数息观。
二、多贪众生不净观。
三、多嗔众生慈悲观。
四、愚痴众生因缘观。
五、多障众生念佛观。
多散众生数息观
众生的心大多是散乱的,散就不能专,心不专则念不定,心念不专不定则无法产生智慧。所以要增长智慧就要将心念安定下来,不可像狂猿野马一样动乱不安。有句话说“心猿意马”,是比喻心意如狂猿野马──像猿一样到处乱撞;如同没装鞍的马一样不受控制。若要使狂猿安定下来、使野马温驯听话,一定要有正确的训练方法。
五停心观就是训练心念的五种方法。第一种是“多散众生数息观”──众生心若多散乱,有种方法可治心散乱,那就是“数息观”。“数”是算的意思。人都有后天的习气、习惯,修行就是要将过去的习惯收摄聚集,回复原来的本性。
人的本性都是净寂光明的,称为清净涅槃的心境,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:“众生皆有佛性”。只是有时无明生出,和外界混在一起,而违背了我们原来的本觉,心念就这样一直奔驰于外面的境界,久而久之就变成习惯。原本清清净净的觉性脱离了觉知,从此和外面“迷”的境界交合混杂;所以有句话说:“背觉合尘”──也就是污染的意思。
看看现今社会如此混乱,社会的乱就是因为人心杂乱。“人心不同,个如其面”,因为人的心没办法统一、观念无法一致,所以会乱。心念不统一就互相违背,互相违背则所做出来的事难免会乱。
我们的本性都一样,只是后来背觉合尘,受外在尘境的影响而使心念散乱,原本至高无上的佛性一落千丈变为凡夫;我们现在就是要力争上游,回归清净的觉性。凡夫的情、污染的心都是向下堕落的,每个人都同流合污,所以叫做凡夫。流是向下流,凡夫心就是向下流、不长进的,我们现在就是要“背尘合觉”──背逆凡夫心,合于本觉性。也就是自凡夫的境地开始往上游、往前进展,这必定要有无比坚强的毅力、勇气与信念。下堕容易上游难,要往下落是不用著力、非常快速的,因为下面有股吸引力;但是要向上游就得靠自己的力量了。上游要靠什么呢?必须以我们的力量好好向外锻炼。要如何锻炼?很简单,想要控制杂乱心成为一念心,只有一个方法:“以毒攻毒,以念攻念。”心念向外散逸时,唯有以一念心才能控制心念不外散。用什么念?用“数息”,数就是算,息就是呼吸。
我们在打坐时,坐下来首先要调好身体的位置,将腿盘好、小腹收缩、挺胸展胸,肩膀顺齐胸部,眼光下垂、控制身态,不让身离了心,然后再以念来束缚心。用念缚心,用什么念呢?就是用数息的念。开始时,将丹田(小腹)的气,慢慢向上流通,呼、吸,把气慢慢往下面呼;慢慢吐出去之后,再用自己的精神观想“气”从小腹慢慢吐出来,吐到气息和小腹平齐时,再将气慢慢吸回来,如此一呼一吸、一出一入,为“一”。
调气时,我们的精神集中在自己的身上,将气息自身体内慢慢吐出,吐到内外距离一样时,再慢慢吸回来,如此我们的精神就是贯注在我们的身上,专心地数念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····十;一出一入、一呼一吸,前后不乱,数息不会断停,气息也没有长短不齐,这就表示我们用精神来控制心念,将杂乱的心控制为一念,在我们的身心而言,这是一门功夫。若坐下来还没数到三,就想到今天要做什么?还没到二,就考虑将来要如何、如何?或是回忆昨天、过去的事,没多久心念就会散掉。人的心不能二念──一颗心不能同时有两种作用。能够从一到十都无妄念,则再回头自一到十数息,这样,功夫就会慢慢进步,第一次、第二次数息都不散乱,第三、第四次···也不散乱,一直连续不断,则心自然会专一。
所以,学佛要有次第,初用功的人想要心不涣散,第一个步骤就是要用数息治散乱心,心若不专,则意不能定;意若不定,则慧不能生。所以要增长智慧,首先须将散乱心控制为一念,想要使心念专一,就要用功于“数息观”。数息观不一定现于打坐,有时在写文章或考虑事情时,心思不知跑到那里去,也可用数息观。总之,心思散乱时,不论行、住、坐、卧,都可以用数息观来收摄我们的心念。
多贪众生不净观
众生心之所以会散乱,多数是由贪欲而起,有了贪念就会生散乱心,所以我们想要使心不往外奔驰、使心能淡泊,就要用“不净观”来警惕多贪的欲心。贪就是有所爱,以为这样东西是多么好的东西,所以心起贪爱;对物质贪爱就会去争取,争取就会因而造许多业。这些业都是起于太爱我们的身,因为有身体才会贪婪外界的物质,所以要去除贪爱就必须先从自己本身做起。我们要反观自身全是不净物,若能“观身不净”,就会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争取?到底是在争什么?我们的人身究竟能在世间留存多久?何必为了这个身躯而竞争?世间万物争得最厉害的就是人与人,有的人甚至为爱人而起嗔怒忌恨,造下罪业;我们若能用“不净观”,自然不会生爱、生恨,也不会生嫉妒心。
有的人为了爱一个人而不顾一切,即使毁掉自己的前途也在所不惜,有句话说:“不爱江山爱美人”,就是为了爱一个人而宁愿牺牲自己的名利与地位。古今人物比比皆是,这些人为何会如此呢?就是心念迷失、散乱,不知此身原是多么不净之物。
佛陀的教育,时时警惕我们身为不净物。当初佛在世时,阿难具庄严之相──佛陀三十二相,阿难三十相。有次举行无遮法会,佛陀带领许多弟子去受供,阿难由于外出为佛陀办事,所以没跟上。大家来请佛去受供,阿难还没回来,等阿难回来时,佛陀已经将全部的弟子带出去了。阿难心想:既然佛陀走了,我就单独去托钵,佛陀往东边去,我就往西边托钵。所以他一路往西走。
最后走到一个聚落,印度地方天干地燥,他走了一段路后,钵还是空的,他又热又渴又饿,虽然耐过饥饿,但是渴却不堪忍。刚好前面有一口古井,一位女子正在那儿打水,阿难走到井旁时,这名女子抬起头看到这位出家人,眼前一亮,心想:“多么装严的比丘啊!”
这名女子名叫摩登伽女,她一看到阿难,心里无形中生起强烈的爱念,所以当阿难将钵伸出去,拜托她将打起的水分给他一些时,摩登伽女便高兴地将水倒入钵中,瞪遮大眼注视这位庄严的比丘,直到阿难离开。
她一回到家,就要求母亲设法让她拥有阿难。她的母亲是个外道教徒,并操贱业(不是很良好的职业),她知道比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女儿这种爱恋之心,根本不可能实现。可是她的女儿死求活求,一心只爱这位比丘。母亲爱女心切,只好成全她,即使造业也在所不惜。
她请了一位念符咒的人来,用邪术迷引阿难,使他迷迷糊糊,懵懵懂懂,身不由己地受邪术吸引而来。天明时,阿难不知不觉地离开佛陀,等佛陀要讲经时,发现找不到阿难。佛知道阿难已受难,赶紧派遣文殊菩萨到摩登伽女家附近去找回阿难,并且叫所有的比丘要全心一意持楞严咒。
此时阿难正在摩登伽女的室内,在即将破戒时,忽然间清醒过来,马上离开摩登伽女,跑回佛陀的修行地。摩登伽女见阿难忽然离她而去,心中非常难过,便一路追奔,来到佛陀的面前,请求佛陀成全她。佛就说:“你是否真的很爱阿难?”她说:“我真的非常爱他。”阿难此时正入内洗浴,佛就叫人把阿难洗浴的水端出来,问她说:“你真的爱阿难,绝不后悔?你爱阿难那里呢?”她说:“我爱阿难的全身。”佛就说:“你既然那么爱阿难,这盆是阿难的洗澡水,你就将它喝下吧!”摩登伽女吓了一跳说:“佛,你是大慈悲者,这么脏的水为何叫我喝下呢?”佛说:“每个人的身体原本就是这么脏的,现在阿难健康时你就已经嫌脏了,那他将来老死败坏时,你又将做如何想呢?”摩登伽女听了佛的话,顿然开悟,证悟初果,忽然间能观查人身的不净,从此所有的爱念、贪欲都消除了,她再也爱不起来──原来阿难的身体一样这么脏,那还有什么可以爱的?这就是“不净观”。
欲治贪心唯有不净观,若能善用不净观,自然所有的爱欲都会消灭。这是第二种五停心观──对治贪念的方法。
多嗔众生慈悲观
众生多嗔,嗔就是爱发脾气,这是烦恼的根源。人的烦恼根源有三:贪、嗔、痴,这些根本烦恼若不除去,我们的智慧就无法增长,观念也无法正确;所以,要使观念正确、要增长智慧,必定要将烦恼根源去除。多贪的众生必须用“不净观”的方法来对治,而多嗔的众生,应该要用什么方法来对治呢?
有一位会员初次来到精舍就对我表示,自从了解慈济的精神之后,他觉得自己参加慈济行列,能亲身体会的时间实在太少了,因为他参加会员的行列已经有五、六年的时间,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来到本会。当他听说要扩建病房,将来要设立医学院,就问其他的委员要如何加入这项活动?
他说,自己这辈子还没做过一件令他欢喜的事,他希望能利益社会,皆大欢喜。所以听到慈济的计画,觉得这正是时机,就对委员说,第二期的病房部分,他要发心捐一百万,而纪念堂部分,他认为慈济纪念堂是佛教徒、甚至是未来宗教追求者的精神堡垒,所以他认为医院固然重要,纪念堂更不能忽视;他虔诚发愿在纪念堂的兴建期间,每年以自己事业营利所得的三分之一赞助。
这就是慈悲心的表现。他并问了我一个问题,他说:“我想请师父开示,应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?我因为脾气很坏,时常不能自我控制。有时想想,实在没什么值得生气,但经常就是忍不住啊!”
我就对他说:“你要多听经,看得开则脾气不会发作。”他说:“有啊!我每天都六点起来听经。师父常常讲经,我人虽然没来,但是我都听录音带。每次听经,我都感觉师父好像是在说我,因我确实有这个缺点。我也常常想从今天开始不再发脾气。但是一听完经,出门上班,看到不顺眼之事,我还是同样忍不住要发脾气。”
这就是人的通病,发脾气非常简单,但是要控制疲气真是不简单。我对他说:“会发疲气是因为环境的关系。譬如你今天回来这里,觉得心灵很平静,整天都很欢喜,为何高兴,你知道吗?因为你拿出了慈悲心。当你听到慈济的工作很有意义,你宁愿将一整年所赚的三分之一捐助纪念堂,这就是慈悲心。你今天感触到境界而发心,发心后能抱持那么欢喜的心,此即佛陀所说的:‘多嗔众生慈悲观’,今天所处的环境是在慈悲的境界中,所以会觉得很高兴、很平静。”
佛陀教导我们用慈悲来教导爱发脾气的众生,用慈悲来制止暴躁易怒的心灵。我们学佛就是要时时警惕自己,在世俗中的人,由于面对的是事业、领导、管理,所以缺少让他培养慈悲的环境。如果能有这种好环境,人是多么可爱啊!就是那么慈悲、那么快乐宁静。所以,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了解自己非常幸福;周围的环境,时时刻刻都能使我们培养慈悲心,制止嗔心、控制脾气,仔细想想,是不是很有福?
有一位从美国回来的青年对我说:“师父到底是修什么法门?”我说:“我可能是修多忙法门──忙碌的法门。”
他说,以前在台湾念大学时曾参加佛学社,当时好高骛远,因为“禅”是佛学中最超然的境界,所以他选择的法门是“禅境”──禅的功夫。在这段时间里,他走遍了各道场,参访名师,也常与人参加大专夏令营的斋戒会,并且去打禅七、打佛七。
但是,尽管他钻研佛学已有四年了,一直到大学毕业,他还是茫茫然不知所从,也不知禅甄正的道理是什么?只是不断地追求禅最高的境界。毕业后,他抱著对佛教尚茫然、又热切的心到美国留学,并且组成一个佛学社,专门研究禅理。他将在台湾所学的“文字禅”──书本上的理论及道理,带到美国,开班授课为人讲说禅理。然而,一年半下来,他觉得以文字来教导禅功,真是越来越矛盾,一股热心不断退除,而听课的人亦不断减少,他的心就这样冷却下来。
他告诉我:“今天我亲自来到这里,深深体会只有人间的佛法才切实。师父说‘忙碌的法门’,就是忙忙碌碌地为人间的事忙。”他说他也有同感,并且希望能将人间的佛法、慈悲济世的精神带到美国去。
他本来抱著一颗对佛法很冷淡的心态自美国回来,但是现在他要抱著一股热心,将慈济的精神、人间的佛法带回美国,这就是慈悲心。用慈悲心来创造人生的前途,除了能清净我们的心地,也能去除多嗔之心。若想培养慈悲心,听闻佛法、训练心思,除了要有佛教的常识、学识之外,尚需有好的环境来培养、训练。佛法要彻底去了解,并非只研究经藏文字就能透彻。
那位年轻人,抱著一股热心将禅学文字带至美国,出国之前的四年加上出国之后的两年,他不但没有体会到禅宗的真味,就是连最基本的起点,到现在还是非常茫然,花费了六年多的时间,是不是很冤枉?
然而,他来到这里就能法起慈悲心,起码对人间佛教的根本有所了解,起点正确则目标正确。所以“五停心观”中佛陀说:“多嗔众生慈悲观”,想培养慈悲观必定要创造这一种境界,有这个境界才能身心透彻,才能去观想。
因此,我们要多多体会慈济的精神,加强我们的道心,提升我们的慈悲念;若能时时刻刻不离慈悲之念,则能消除发脾气的念头。
这两种心念,一是嗔恚心,一是慈悲心。慈悲若增长,则嗔恚心会减少;慈悲心占满了我们整个观念,那么,嗔恚心也会在我们的观念中完全消除。
所以,要时时培养爱心,爱就是慈悲。我们的爱必须透彻、无任何色彩,这叫做“无缘大慈”,也称为“同体大悲”。要有广博普遍的爱,也要有透彻的爱,若能如此,则我们的观念无时无刻都充满慈悲爱念,对人有爱心,还会生什么气呢?
那位青年又问我:“师父,您做慈善事业,规模如此宏大,在建医院时是否曾遇到最烦恼的事?”我想了想就说:“你问我的是真烦恼还是假烦恼?”他问:“烦恼还有真假之分吗?”我说:“当然有!若是为了推动事业,有时我也要表现出有烦恼,如此才能唤起人们的力量;若是说真正的烦恼,我想我还不曾有过。”
他纳闷地问:“这到底要如何解释?”我就回答:“我做事之前有一个觉悟:凡是有事就有烦恼,若要做事,就必须先下决心,绝对不怕烦恼,若不怕烦恼,则任何困扰都不算烦恼。”他又说:“我看您有这么多事、这么多人,您可曾发过脾气?”我回答:“这和烦恼一样,假脾气我发过,若是真脾气,我就不知道要如何发起了!”
我们学佛要有轻重分别,我们面对的都是凡夫,假使面对的是圣人,恭敬都来不及了,怎么会发脾气呢?而凡夫都是愚痴的,跟愚痴的人发脾气,实在划不来!多一念恨,则多一颗坏的种子,倒不如以怜悯心、慈悲心来宽谅他们,种下善的种子。
要如何消除多贪?就是要拿出慈悲观来,只要整个观念都充满慈悲心,我们的脾气就不会发作。
愚痴众生因缘观
众生多愚痴,愚痴与智慧是相对的。学佛就是希望能学得智慧开启,要开启智慧必须灭除愚痴;减一分愚痴就增一分智慧,增一分愚痴就是少一分智慧,这原本就是相对的;所以我们学佛要学得开智慧。要如何才能消除愚痴呢?必须用“因缘观”来对治,也就是“五停心观”的第四种方法。
佛陀为人间设教说法,一切学问都在因缘中,我们一切的生活也没有离开因缘,但是我们多数人都在因缘中迷失了因缘──就因为没有办法彻底了解因缘,所以才会愚痴。人人都应该了解,一切都是因缘和合,从因得果。因,有“成就的因”,也有“障碍的因”。“成就的因”完成“成就的果”;有“障碍的因”,就不能有“成就的果”。如果能够于果中继续培养欢喜心,如此则因就果成。
我们的因都是在日常生活中培养出来的,每个人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因与果中,而且因果循环,因成果就,果又在因中。所以佛陀教导我们,学佛必须时时刻刻不离开因果观,若能时时不离因果观,就能灭除愚痴的观念,灭尽愚痴之后,自然能开启智慧。
世俗之人,大多执著于情与爱、财与利,为了爱财、爱名利,计较得自己非常苦恼,如此,不仅毁灭了自己,也毁灭了他人,这是社会上常发生的事。有的人尚能看淡财与利,但却看不开情与爱,宁可没有财、名、利,而执著于一分情与爱。但是学佛者或有智慧的人,不只能看淡财与利,也能够看淡情与爱。
古时,中国普陀山某一寺院,有一位老修行者。这位老修行者未出家前,父亲开了一家铁工厂,全心全意培养他这个独生子成人,并把全部的技艺教给他。后来,父亲渐渐年老,他也慢慢长大成人,随之继承了家业。不久,他的父亲就离开人世了。
父亲过世后,他便独立门户、成家立业,日常生活省吃俭用。他常觉得铁工厂大多打制刀枪等武器,会杀伤人命,与他的生活意愿及理想不合,所以他慢慢疏淡这项家业。最后就放弃工厂,转而从事农业。每天拿著锄头到田里认真地工作,种菜卖菜,过著安逸的生活。然而,他的妻子却不安于本分,觉得这种克勤克俭的生活非常苦。
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自己的家,但他不动声色,更不管她。这位妻子慢慢变本加厉,除了赌博、无所事事,东家长、西家短之外,更进而与人私通;这个丈夫慢慢知道妻子的行踪,却也不生气,更认真地从事农作,努力生计。
除了农耕之外,他还利用时间多亲近佛法。有一天,他对妻子说:“我可能要离开家庭十几天,请你照顾家里。”但是,在这十几天中,他并没有远离家庭,而是在附近的一家寺院等待时机。而他的妻子真的以为他将离开一段时间,所以约了姘夫在家里住一个星期。
一段时间后,他先生认为时机已经成熟,就到市场买一些酒菜、鱼肉,高高兴兴地回家去。
这个姘夫一听到他先生回来了,非常害怕,妻子就赶紧将他藏到房间的床后。而她先生明知她的姘夫躲在房间里,就故意不进房里,却高兴地对妻子说:“我在外面赚了不少钱,我们夫妻俩好好来庆祝一番。”说完,就把所有的菜带进厨房,亲自作菜。
这位妻子看先生回来了,也很不好意思,便到厨房帮忙洗菜、煮菜。全都准备好了之后,就把酒菜端到外面的餐桌上。妻子排了两副碗筷,先生看了就说:“你应该排三副碗筷才对。”
妻子问:“你和我两个人,为何要多一副碗筷呢?”先生就说:“我们有客人啊!而且是个贵宾,也是我的恩人,所以你应该准备三副碗筷。”妻子觉得非常疑惑,真的就排了三副碗筷,排好之后,妻子就问他:“你的客人呢?”他便说:“在房里啊!”妻答:“房里怎么有人呢?”他就对她说:“你放心吧!去把贵宾请出来。”妻子说:“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?”他答:“不是我精神不好,今天是个良辰吉日,你不必害怕,赶快去请他出来。”
就这样,妻子一直说没有,先生一直说有。最后,先生生气地说:“若不敢出来,敬酒不吃,必须吃我一刀。”妻子吓著了,床下的人更是害怕,就赶紧爬出来;两人面无血色,非常惶恐。而这个先生竟然把他当成贵宾,非常有礼貌地请他上座,向他叩头跪拜并感激地说:“你真是我的大恩人,我很感谢你,今天是你们的良辰吉日,从今天起,你来代我的业,我要把自己的妻子和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你,请你接受缚我的业。”
这位姘夫何乐不为呢?既可得到现成的妻子,也可以得到现成的家业,更可以得到现成的财产,为什么不好呢?他看这位先生态度如此认真,要送他所有的东西,就高高兴兴地接受了。而先生非常轻松自在,身无牵累、心无挂碍,只穿了一套衣服,向他们问讯、再祝福后,就抱著欢喜轻松、万缘放下的心情离开家庭,跑到普陀山修行去了。
这对私通的姘夫姘妇,已经变成正式的夫妻。而这个后任丈夫接掌前夫的家业后,不务正业,既不种田、也不管工厂,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喝嫖赌,回到家里便打妻子。这位妻子觉得后夫不比前夫好,但是她投诉无门,想向人哭诉,而大家都知道她的过去,每个人都笑她傻,说她遭受报应。她有话无处说,越想越觉得以前的丈夫真好,于是跑到普陀山,求前夫原谅,回家与她重修旧好。
已经出家修行的人,怎么可能接受她的要求呢?她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家,要她好好与后夫和睦相处。结果,她最后还是回家了。
但是,这个后夫变本加厉,连田地房屋都卖掉,去当乞丐,到处乞讨。于是这位妻子再度到普陀山,第二次要求前夫;但先生心如止水,一点都不起波动,妻子便又回家了。
她非常绝望,后夫已经离开她,要如何继续生活下去?这时她想,以前的先生最爱吃鲤鱼,于是想尽办法讨前夫的欢心,希望他能回家再结为夫妻。所以她跟人讨一些钱,买了一条黑鲤鱼,用心烹煮,煮成前夫过去最爱吃的口味,然后迢迢将此鱼送到寺院。
这个先生看她送这条鲤鱼来,高兴地接受,并对她说:“你既然记得我当初的喜好,并且布施给我,我就接受这条鱼,将它放生。”妻子问:“已经煮熟的鱼,怎么可能放生呢?”他就回答:“既是已经死去的感情,那有办法再复活呢?物死尚能复生,情死不得再活。”他说完便将这条鱼拿到放生池放生,这条鱼竟然又活了,所以后世之人将这个放生池名为“黑龙池”。
世间人说:“我什么都能忍,什么都能让····”,但是一谈到田产、妻儿,则什么都不能忍让。这位老修行者,他年轻时,虽然父母留给他庞大的家业,也取了一位貌美的娇妻,但是他的妻子却不守妇道。由于他亲近佛法,所以了解因缘的道理,他不愿免强无缘之人,便成全他的妻子与新欢,并且把所有的家业都留给他们,让他们成为夫妻,自己跑去修行。
他向妻子的姘夫致万分谢意,并把所有的家业都让给他,为什么要感谢他呢?他所感谢的是:人生因缘,缘生缘灭,有了这份因,就会造这份业;有了一分业,就会多一分责任。既然有人要求接续他的责任,那么,他何乐而不为?何乐而不舍呢?所以他将这个家业全部舍给他们,心无挂碍地去修行。
因为他心无挂碍、无怨尤,故能“断除烦恼”。烦恼一去除,则求法法正,用正当的心念来求取佛法;由于佛法就是正法,所以正念与正法相会合就能开悟。当他的妻子拿一条煮熟的鱼供养他时,他竟能将这条鱼放生,使熟鱼在池中复活。若非已成道之人,如何使死鱼复生呢?
我们的人生,大多生活在因缘中,别人对我们如何,我们若能够原谅他、心不怀恨,就是智慧。别人对不起我们,我们怀恨在心,就称为愚痴。所以,学佛应该以因缘来破除愚痴,若能如此,则可开启智慧。
某次我在台北,有一位会员来到我的面前痛哭流涕,一再对我说:“师父,我罪业深重!”我等她哭完之后,就问她是什么事?她就说:“幸好我接受佛法,幸好这一年来我能够亲进慈济,否则我现在已经无法再生存下去了。”我问她:“你到底发生什么事?”她回答:“我最近可能会被关进监狱。”
她说,她有三个孩子,她最疼爱的是大儿子,而其他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。大儿子平时非常孝顺,甜言蜜语,说什么话都让她喜欢,所以她对大儿子百般信任,万分寄望。大儿子事业心很强,在外与人创业,投资设立公司,他跟母亲说:“妈妈,我想做事业,为了方便起见,希望以妈妈的名义,在银行设一个专户,领一本支票。”母亲就说:“只要你的事业能有成就、能方便,我就相信你,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辜负妈妈。”儿子就说:“不会啦!妈妈,我们母子相处这么久了,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?我绝对不会辜负你,何况我是你所生所养的,我怎么会害你呢?”
母亲听了,心花怒放,真的去领一本支票簿。想不到支票一领出来、印章一刻好,儿子竟然不断开支票。母亲既不识字,更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已经做到什么程度,支票与印章都在儿子手里,结果外面支票满天飞。由于无法兑现,而且金额庞大,无法向对方交代,儿子不能偿还债务;于是便不管母亲吃上官司,而自己逍遥法外。
所以这位会员非常痛苦,她跟我说:“记得师父曾说,业来的时后,要欢喜接受,所以我们欢喜地接受这一份业,我只是非常对不起被辜负的人,我这些业不知要还几生几世才能还完?”我用了很多话来劝慰她,要离开的时候,她一再对我说:“师父,我平时在外面做慈济,说不定我入狱后,也可以用慈济的精神来感化里面的人。”
所以她离开之前,请了许多我开示的录音带,又用了一个塑胶袋装了许多慈济发行的小册子,并且跟我打招呼说:“师父,我非常满足,我能在入狱前见到师父,师父跟我说这些话,我一定会欢喜地接受;我进去之后,也一定会把慈济经神散播给里面的人。”
这就是地藏菩萨的精神──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有时候佛陀也会显现入地狱形象,来感化那些受苦的众生。监狱中是一个不自由的地方,与外面自由的空气完全隔绝、与外面的宗教精神完全远离,若能将外面宗教自由的精神带进不自由的监狱里,把这份人间互相敬爱的形态也带入里面,在那里那怕只是影响三、五个人,都可以弥补这一生辜负人的罪业。
希望大,得失就大,她把所有的爱与希望完全寄托在大儿子的身上,这个儿子难道不是从她的腹中生出的?十月怀胎,二、三十年所培养下来的感情,请问,亲情是何物?这种亲情到底是什么?能对它寄与多少希望?如果这位女士,还没看开因缘、还未接触慈济之前,她可能无法面对事实。因为她加入了慈济,看开了因缘,所以能带著清净之心走入人间地狱,这就是看开因缘,也就是打开得失之心。
多障众生念佛观
众生多障碍,学佛本是件很简单的事,人人皆有与佛同等的智慧与佛性,既然是本具的特质,学起来当然很简单,只要一复习就能本性全具。但是其中却有障碍,障碍我们这份智慧光明的反照。
每个人的心地都有无尽的光明,只是这份光明常向外发散。举例来说,我们所使用的桌灯,都有灯罩,只要打开桌上的电灯,则它所投射出来的光线一定在桌子上,因为灯光被灯罩罩住,所以能集中焦点于桌上;若是将灯罩掀开,那么,这个电灯的灯光就会发散于其他地方。
现在我们这一份心光,就像是被灯罩完全遮盖住,使发散出来的心光无法反照本地心性,而变得愚痴闇昧,这就是障碍。障碍有自障、他障。他障是外来的障碍;自障是自我的障碍。外来的障碍无法障碍我们的道心,最令人害怕的是自障──自己起障碍的心去障碍自己的道业。
佛陀在成佛之前,以自己的实力来降服十种魔根,这十种魔根就是因为自己内心起障碍而生的。我们若是有心向道,则即使外面有再多的困难,也无法障碍我们;如果内心起障碍,尽管外面环境多么顺利、有再好的缘,而我们内心欠缺这份自生的因,那么,道还是不能成就。
因此,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念。有句话说:“一勤天下无难事”,勤就是毅力,我们若有勤的心念,自内心生出一股毅力,不断精进、拨开万难,那么,世间有什么困难的事呢?古时的祖师或成功的贤人,没有一个不是出自内心勇猛的毅力与信心,每一位圣、贤人能有所成就,绝不离开这三种条件。
请转逆缘为善缘
一个人必须自信、信他。对自己的能力要有自信心,对他人也要有一份信任。在日常生活中与人相处,无论如何,必须相信人生在世是互相帮助、彼此切磋的。
例如一块玉石,若要成为人见人爱、价值很高的宝玉,必须经过粗石的琢磨。人也是一样,我们若想要有成就,一定要面对许多恶劣的环境、不好的脸色、难听的言语、难办的事情····,而且要一一将其克服;克服之后,还要对这些事情起感恩的心态──我们必须相信,这些人事是要成就我们、爱护我们的。
世人有句话谈起来很简单,但是深刻感受却不容易,那就是──“爱之深、责之切”。虽知每一个严厉责备我的人,就是爱我的人,但是我们往往无法接受这种“责之切”的境地,只想追求“爱之深”的感受而已,这也可以说是心理障碍。
我们若能够透彻这个道理,看到再难看的脸、听到再难听的话,就可以将它善解,不但能接受这些教法,还能向它感恩;若能如此,我们的道心便成就了,这样可以转障碍为道念,转逆缘为善缘。所以,人都是自障,而非被世间外缘所障碍。
心如明镜被尘遮
学佛,想拨开障碍,必须回光返照。
无明就是暗,被阴影遮蔽;有阴影则自己不了解自己,非但对自己起疑心,而且不能信任他人。因为我们的心先自疑,看到不好的脸色,就会以为他人对我们不信任;其实当我们心中怀疑对方不信任我们时,我们已经不信任对方了!
自疑则无信;信念一被摇动,毅力就会消失,毅力一消失,勇气便淡弱了。总而言之,我们要先建立信心,这份信心就是智慧的光明,回照于内心本性,也称为“反观观自性”。想要建立自信,必定要先生起信心;要生信心,唯有一种方法──念佛。
念佛要念得以佛心为己心。若能够以佛心看人,则人人皆是佛;如果用疑心去看人,有句话说:“疑心生暗鬼”,有一份疑心,就有一份阴影将我们遮蔽;自己生疑,却总认为对方是鬼。所以,用鬼心看人,则人人是鬼;用佛心看人,则人人是佛。
念佛并非要求佛为我们开智慧、保佑我身体平安、家人事事如意;而是要使我们凡夫心转为圣人性,把狭小的心念扩大为“量周沙界、心抱太虚”──众生心就是太狭窄了,像针孔一样,小得只能容纳一根线,只求一对一;只求自己得到他人的爱、得到信任、受到别人的重视,这就是狭窄的心。念佛就是要念得这颗如针孔一样细小的心,能够开扩成“周量沙界”。
看看我们人的眼睛──瞳孔、水晶体只有这么一点点,而我们的视界却能够包容山河、包容大地,能够放眼天下、容纳天地。想想看,外面的境界是这么大,进入我们的心里却只剩下这么一点点,如此是不是有很多障碍呢?我们对外所看、所要求的是这么多,能容纳入心中的只有一点点,这样的心怎么会没有障碍呢?
念佛应该念得心如眼睛的水晶体一样,只要看到什么,就能够容纳什么。我们若能够以佛心来包容天下的众生,那么,我们就不会有障碍了。所以,佛陀在世时以种种方法来引导众生,以许多人事事实来开导众生,使众生化解各种障碍。
阿阇世王杀父篡位
人都有爱自己的心,这种爱己之心通常会推及亲人,但是这个亲情是不是很牢固呢?不见得!亲情容易受私人的物欲所推翻,阿阇世王就是一个例子。
佛在世时,领导弟子修行,弟子中有一位叫提婆达多,他是佛陀俗家的堂弟。提婆达多学佛之后,不但没有缩小自己的欲心,反而更增强欲念,对佛生起不恭敬之心,甚至背叛佛陀的教诫,煽动僧团中的弟子──领导五百位出家人造反佛教;这就是由于欲心所使。他同时煽动阿阇世王,叫他背逆亲情,并跟他说:“你做新王,我当新佛。”阿阇世王受到他的煽动,便将自己的父亲囚禁在监牢里,断绝粮食及饮水。
阿阇世王的父亲频婆娑罗王在执掌国政期间,非常尊重佛陀,他深刻体认到佛的教法很好──佛陀一再强调,众生的情与爱是一种无常,而欲念则会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亲情。尽管佛说如此,他却没有亲身受过世间任何苦难,所以对此存有疑惑,认为世间最可信的就是亲情之爱。
直到儿子阿阇世王背叛了他,他才深深体会到佛陀真是一位包容天地的大智慧者!也透彻了人性与亲情──原来人性就是受了这份欲心所遮盖,原来亲情不敌欲爱啊!
所以他非常慨叹也非常苦恼,在牢里受尽饥寒之苦,回想当初在位时,一点都不觉得世间有什么苦;等到身为一国之尊的他,受尽饥寒困苦,才深深体会到,莫非这这就是因果?国家虽然尚存,却因一子之背叛而受尽折磨····。
这是不是障碍呢?什么来障碍他呢?欲!这就是被欲念所障碍。父亲已经这么老迈,阿阇世王若能安心守本,父亲过世后,就可继承王位了;但是他却无法忍受长时间的等待,急著想当王,得到名利地位,所以把父亲禁闭起来。阿阇世王不顾一切,大逆不道的行为,造下了业,结果于现世堕入地狱。
提婆达多也是一样,他光明的本性受到遮蔽、障碍,而造下重业──杀佛、害佛、反叛佛。本来他可以成就正果慧业,却因为这份欲念,而使他生起这份罪的障碍。
心存感恩不著相
频婆娑罗王虽然信仰佛法,却没有亲身体悟,而不知道人性的苦难,等到他亲身经历之后,才真正体会出佛陀智慧的深广。
提婆达多与阿阇世王两个人,可以代表人们纯真的佛性受到欲念所遮蔽,产生了阴影而动摇信心;由于信念动摇,所以造就重大的罪业,不但无法成就佛果,反而造下入地狱之因。
因此,罪业的障碍到底是自造还是人造呢?无法成就道业,到底是自障或人障?总而言之,一切的道业,都是自生障碍,而一切罪业也是自造。所以,我们要以佛心为己心,若能够时时以佛心为己心,则看普天下的众生皆是佛;用佛陀的心来包容一切众生,则对人不怨、对事无尤;不生怨尤之心,就能常常快乐自在,而且会时时精进,不受外境所障碍。
总之,不论是不好看的面容、不好听的语言、不好做的事情,我们都要抱著感恩接受之心;若能如此,一切障碍都可以破除了。
这就是“五停心观”最后的一种方法──多障众生念佛观。“观”是反省、观照之意,我们要回光反照,藉外面的形态来反照自己、警惕自己,则世间一切的动态,都是我们最好的教育。所以这个“观”字,也就是接受人事的意思,要藉事练心──藉著人事来锻炼我们的心思;因此,我们要面对人事、接受人事,并且感恩人事。
“五停心观”全都讲完了,心散乱时应该用什么方法来治散乱心;多贪欲时要用何种方法来治贪欲心;发脾气时应以什么观念来破除嗔心;产生人我是非的愚痴心时,要用什么观念来破除人我是非;面对各种外境时,应该以何种方法来面对?佛陀苦口婆心,莫非是要使我们明心见性,用智慧来印证心地的光明。
佛法在东方盛行,佛陀有如一只手指,众生则是“因指见月”──依佛手指所示的方向看月亮;千万不可执指弃月;若只注意这只手指,会失去真正观赏明月的机会。
佛陀开了八万四千法门,他不希望众生执著于法,迷失道理。所以我们应该藉法见理,尽管佛陀是以种种方法来引导我们,但是他却是只包含一个道理──要我们明心见性。
第八、正定
‘正定──谓人摄诸散乱,身心寂静,正住真空之理,决定不移,是名正定。’
摄诸散乱,心无挂碍
我们学佛要学得心念正定。三十七助道品中皆不离“正”字、也不离“定”字,因为我们学佛最主要是要学“三无漏学”──戒、定、慧。这三个目标是学佛者最想追求的,为了预防我们的错乱、预防我们心思与行为的错误,所以一定要有“戒”;有“戒”就不会犯错,身心不犯过错,心自然能“定”;心定不散乱,自然能产生智“慧”。总之,“三无漏学”就是出自这份不散乱之心。
“正定”法,也是教我们要“摄诸散乱”。“摄”就是专一、统一的意思。大多数的人,心与念都无法统摄在一起,这就是凡夫日常生活中所养成的习气。有时我们念佛,尽管想专心念,但常常在无意中心念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?凡夫心念容易散乱,所以我们要将心念收摄住。
我们的心好像一张鱼网,捕鱼时将鱼网抛撒出去,鱼网就会散开。鱼网上方必须要有一个收束的绳索,收网时若能正确地将绳头收束起来,网口自然紧缩,而网中的鱼就不会漏掉。
学佛也是如此,必须有纲领,要学得制服心念的要领,这就叫做“摄”。不论心念多散乱,只要学佛学得正,训练得精熟,自然心念一转,马上就能将再远的念头、再散的心思收摄回来;如渔人网鱼,收摄于一处必须有纲领。这就是“摄”的意思。
学佛者一定要自我训练“摄诸散乱”。心散则神乱,常有人说“神通”,立于定才能得到神通,若不定就无法得到神通,佛法中所谓的“六神通”,就是不受障碍。
世间障碍,有自障、他障,有内障、外障;使我们行不通就称为障碍。许多人想发心修行,但却受到很多障碍;有的人因家庭责任障道业,有的则是受到情与爱所缚,这就是外在的障碍,也就是“他障”──身外起了障碍。
其实他障不算什么障碍,自己内心的障碍才是最可怕的;外在的魔不必畏惧,最可怕的是内心的魔。我们的心若有散乱疑惑,道自然就行不通了,所以,平时要收摄自己的心念,只要心专、意专、神专,自然能道道皆通。
有人问我:“师父,我最近运气不好,做任何事都不顺畅。”我对他说:“放开你的心念、看开你的烦恼,常常培养欢喜心;只要常常开心,心开则运通。”与此同理,运不通则事事受到阻碍,运通则四通八达,处处畅行,完全视自己的心态而定。我们若能时时开心,世间绝没有难倒我们的事,我们要常常以“佛心为己心”,常常念佛,念得佛心是我心。若以佛心看人,则人人皆是佛,而佛就能成就我们;若用鬼心看人,则人人皆是鬼,人人都会像鬼一样纠缠我们。
有的人说:“我最近事事不如意,去相命问神,说是被五鬼缠身。”五鬼从何处来?鬼就是从自己的心生出来的,你若和五个人作对,就有五个鬼在你的心里;你若能以爱心、佛心待人,则不会跟任何人作对。你会去爱每一个人,而每一个人也会敬重你,你给予人一份爱,人家也会给予你一份敬;敬与爱两个字,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。你爱他、他敬你,这是一定的道理。尽管对方以不好的态度来对我们,我们若能感恩、感谢他,那么,他也是佛,他也是成就你的一个人。如果他人对我们好、对我们非常爱护,而我时时抱著占有之心来对待他,那么,这份占有的爱心换一个角度来看,就会变成怨心;如此,情与爱缠缚住,也是一种障碍,会使人意乱情迷。
动静皆寂为“贤相”
所以,我们一定要摄心于道。收摄散乱的心思,成为统一的心念,就称为“道”;若能如此,则“身心寂静”。若能将散乱迷惑的心收摄在一起,成为一念道心,则身与心皆可清净寂静、轻安快乐。
我们不与人作对,则事事如意,有句话说:“为人不做亏心事,夜半敲门心不惊。”一个人只要平常不做亏心事,即使走在暗路也不会遇到鬼,这就是轻安,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自在安然。若是与人有恩恩怨怨,就会时时提防被人暗算;如果平时以爱待人,则无论走到那里都能轻松自在、心安身轻,这就称为“轻安”,也可以说是“寂静”。
“寂静”就是不粗动,粗即是烦躁,烦闷得身、心皆不自在。一个浮动不自在的人与一位庄重定静的人相比较,那一个人可爱呢?定静之人就是表示他的心态寂定;浮动轻浮之人是表示他非常烦躁,心不自在、不静寂。
我们修行学佛,就是要学得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定静,让人看起来觉得非常庄重,这就叫“贤相”。因为人的身形动作皆由心所指挥,“富润屋,德润身”,德行、心思到什么程度,只要看其身体的行动就能一目了然。
所以,“身心寂静”就是表示一个人德行的成就,而其身心也能够轻安。
万法本来无所住
“正住真空之理”──我们必须常常住于真空的道理中,看透人间物质之理。学佛一定要三理透彻──物理、心理、生理。宇宙万物的道理若能看透,则一切皆空。既然透彻三理,还贪求什么名利、色欲呢?世间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实相,万物只是“名相”而已,因为一切物体都是由“四大和合”而成,四大一分离,则什么东西都没有了。所以,透彻物理的人,就能看开一切物质皆无实相,只有“名相”。
过去教学时,必须利用黑板及粉笔,以粉笔写字在黑板上,这是一种教学用具。而现在由于科学进步,已经不须粉笔,改用水笔,水笔是黑色的,为了衬托出黑色的字体,所以要用白板,如今所见到的就是白板黑字。以前我们常说黑板,已经很习惯,因此现在即使把白板说成黑板,也觉得顺理成章,其实这块板子在我们观念中是白色的。名字只是一个物体的代名词而已,黑板、白板若以台语和国语来称呼,则义同音不同,而英语、日语相差更多。所以说,物质如果有真体实相,那么,它的名称应该全世界都统一,同样的东西,虽有不同的名称,但是随著个人心灵上的了解,每个人都会去体会这些物质的名称。
所以,分析到最后,什么东西都没有真实的名相,也没有真实的体相,这就是“空”的道理。
决定不移,是名正定
日常生活中,绝对没有常住不变的东西。例如有一年中秋节,晚上六点多时月亮已升上东边的天空了。明明有月亮的存在,但是乌云遮盖,我们抬头望天天无月,是否月亮不见了?事实上,是有月亮的,但是我们却无法看到。
月亮出来之后,大家都说:“啊!月亮真圆啊!”而十七日的月,已经和十五日所见的月不一样了。十五的月很圆,十六日的月更大更圆,但是十七日的月就稍成椭圆形了。到底是月变还是人变?都不是,只是观看的角度不同而已;这是由于地球与月球不停运转而形成的现象。
然而,日升月落,四时嬗替,人有没有变动呢?有的,新陈代谢,不断在生灭啊!一日之中,人的身体就在不停地生灭、延续。一天过去后,我们就已经老了一天、老了二十四小时,这就是“行不住”──生命不住著。因为我们有生、老、病、死,所以,学佛一定要学得正住真空之理,要透彻物理、心理与生理。
若能透彻真理,就不会对物质起贪恋心、对名利起贪恋心;若能看透生理,就不会有生死的恐惧。
有一次,虚云老和尚被土匪包围,这些土匪像凶神恶煞一样用利刀架在他的胸前,问他:“你怕死吗?”他安然自在地答道:“我若是注定要死在你的手里,那么,我逃也逃不了,怕也没有用。生命本来就有生与死啊!”
土匪见他如此自在,对生死一点都不畏惧,就松开手说:“好吧!你去吧,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。”
这就表示这位修行者已经透彻生命的真理,所以能不害怕,能自在安然。
学佛就是要学这些,对物理、真理要透彻,若能如此,就“决定不移,是名正定”,我们的心不移动就能静定,心静定则道能通。诸位,学佛就是要学得心定,千万不可起疑心,有正信才能正定,所以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心思,使心不散乱,也就是摄诸心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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